秦嶺山脈,歷來以天下雄峻險惡而之名。
山脈之中,遍是窮山惡水,深山大澤之中,多是毒蛇猛獸,所以此處更是鳥獸絕跡,人影全無,除了巍巍然的叢山峻嶺,參天古樹,再無其他。
山中遍處都是巨石山峰,又高又陡,便是偶爾有點路,那也只是由於地殼變性所至,因為長年沒有人在上面行走,更是變得又滑又溼,又是狹窄,真個飛鳥難度,猿猱駐足,稍微不注意,便要摔倒,而迎接他們的,卻是那深溝巨壑,一旦跌倒,便要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雖此時已然是深秋季節,可這秦嶺山脈,卻半點不見深秋跡象,四處仍然是斑斑斕斕的景象,滿山紅葉,恍若一隻只蝴蝶,在風中肆意翱翔。
在這暗沉沉的秦嶺山脈之中,忽然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氣。
那嘆息如此之輕,好似情人的手,在輕輕在撫摸著愛人,溫柔而纏綿,親密而感傷。
可不知為何,這嘆息之聲,卻好似又蘊含這無數的力量,一聲嘆息之下,好似憑地裡颳起了一陣狂風,漫天紅葉紛飛而下,伴隨著狂風,化作無數只蝴蝶,振翅狂飛,落得遍地都是。
多少人,失望而歸,多少人,淚流滿面。
也許,此時此刻的他,也是如此吧。
只因這片紅葉太重要,他才會在這英雄遲暮之時,來此,稍微駐足片刻吧。
秋天已經即將過去,冬天還會遠嗎?
秋天,是落葉歸根的時候,而洞天呢,則是萬物休憩的季節。
草木過了冬天,到了春天,還會發芽長草,可他呢?他的人生呢?還能有春天嗎?還過得了冬天嗎?
老人心中泛起淡淡的哀傷。
五陵少年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落花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
老人靜靜的看著那漫天的落葉,輕輕的想,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出於斯,至於斯,也算有始有終了吧,念及於此,老人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他本是天下間有數的高手,便是那輕輕的嘆息,便有那如斯威力,更何況此刻這般哈哈大笑。
這一笑,全身陰陽六經在體內來回搬運不休,內力在體內如流水一般,迅速流動起來,霎時間,宛如火山噴發,驚濤拍岸,山舞銀蛇,亂石穿空。哈哈大笑聲,之上九天雲霄,直笑得長風落地,百草堪折,山間林濤湧動,樹木嘩嘩作響,無數紅葉紛紛落下,隨著狂風,漫天飛舞不休,還未落地,卻被那無邊氣勁撞中,盡數化作齏粉。
笑聲浩蕩,林鳥驚飛,便是天地,也似乎震驚於他這哈哈一笑,忽地一靜。
便在這靜悄悄至極,老人突然停住笑聲,將頭貼在草地上側耳傾聽,似乎遠處發生了什麼了奇怪的事情,便是連這落寞的老人,也忽而變得來了些許興趣。
老人笑聲一止,天地便又重新歸於平靜之中,再沒有半點聲息,好似整個天地間的萬物都一下停止了聲息,再不敢有半分動彈,半點動靜。
這老人究竟是誰?怎地這般厲害,竟然可以讓天地恐懼。
便在此時,遠遠的從樹林外傳來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