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阿貓阿狗離開楊戢,李焱原本想找一尋歡作樂之地,轉頭卻見阿貓沉吟不語,東張西望,似在思考什麼人生大事,疑惑道:“你小子在想什麼呢?想得這般出神。”
阿貓呵呵一笑:“我在看哪裡有船?”
李焱抓了抓頭,狐疑道:“你找船幹什麼?”
阿貓低聲道:“夏小姐的船還在湖中,如此良機,豈能輕易錯過。”
李焱吃了一驚,他雖是魯莽,卻也不是草包,喃喃道:“我們剛才不是已經把他們鬧得人仰馬翻,現在定然戒備森嚴,說不定還在到處緝拿我們,我們這般摸上船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阿貓搖頭道:“實則虛之,虛則實之,他們正在大肆緝拿我們,定然內部空虛,又怎會想得到我們敢摸上船去,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才是最安全的。”
李焱也覺大為有理,嘿嘿笑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阿貓搖頭道:“這叫攻其不備,腎虛而入。”
“腎虛而入!哈哈哈。”李焱無恥大笑。
兩人商量的不亦樂乎,又豈會想到‘公子之盾’早已安排下天羅地網,等他二人入甕。
兩人在湖邊轉了半天,終見一顆楊柳下,繫了一艘小舟,空無一人。
天賜良機,兩人都是膽大包天之輩,怎會放過,當即跳上船去,劃了船,便向夏語冰的畫舫衝去。
哪知沒有劃出多遠,阿貓忽然皺眉道:“阿狗。”
“怎麼了?”
“你有沒有發覺,有點不對。”
“哪裡?”
“你的腳溼了。”
“哈哈,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剛才還沒有幹呢。”話才出口,水已經到了腳裸處。
李焱驚叫一聲:“操,怎麼回事?”低頭一看,只見那船底不知何時,已然破了戢個大洞,碧綠的湖水,正以驚人的速度,湧盡船裡。
“阿狗。”
“嗯。”
“你有沒有覺得這艘船挺熟悉的。”
“咦,這不是過江蟲縱橫西湖的那隻嗎?”
“操,竟然偷到同一只船。”
眼看兩人便要沉下湖去,忽聽一人唱道:“蝸角虛名,蠅頭微利,算來著甚幹忙。事皆前定,誰弱又誰強。且趁閒身未老,須放我、些子疏狂。百年裡,渾教是醉,三萬六千場。思量、能幾許?憂愁風雨,一半相妨。又何須抵死,說短論長。幸對清風皓月,苔茵展、雲幕高張。江南好,千鍾美酒,一曲《滿庭芳》。”歌聲洋洋灑灑,雖不激揚滂湃,卻有一種莫名的逼人氣勢。
兩人心中一凜:“那唱歌之人隨意揮灑,欲揚頓挫,節奏絲毫不亂,單憑這份舉動若輕的氣度,足見來人乃是難得一見的高手,修為只怕遠在公子之劍之上。”當下氣盈全身,對視一眼,大為戒備,他兩雖是魯莽,卻也不會認為,這樣的高手,是專程來迎接自己二人的。
卻見遠處行來一艘扁舟,舟上端坐著一名艄公,身披蓑衣,頭戴斗笠,深遮眼目,手上則握著一根釣竿,長長的魚線沒入水中。那小舟雖是行得飛快,那艄公卻是端坐如磐石,巍然不動,更為奇特的是他手中釣竿魚線,也是巍然如鐵,紋絲不動。
李焱皺眉道:“這老頭是不是有病,船跑得這麼快,魚都跑得一乾二淨了,還他奶奶的釣個毛啊。”
阿貓雖覺那艄公斷不尋常,卻也不是省油的燈,聞言笑道:“神經病都喜歡裝神弄鬼,故弄玄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