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個晚上,偌大的心裡診所除了他們以外空無一人,小姑娘站在血泊昏暗中,她的腳下倒著一個男人,錘子滾落在地上,對面是溫潤如玉的心理醫生,畫面怎麼看怎麼詭異。
“下次換個新的試試。”染白說。
睫毛遮住了詭異泛紅的眸色,兮瞳點了下頭,她拍了拍可憐的花瓶僅剩的部分,嘆了口氣:“浪費一個花瓶,可惜了。”
不過這一丁點遺憾的情緒很快就消失了,她抬起頭來,琉璃清澈的眼眸亮晶晶的看著染白,嫣紅漂亮的唇瓣勾起燦爛的弧度,洋娃娃般無害,“這麼快就見面啦,姐姐。”
染白起身,身形頎長,從容不迫的從兮瞳手中接過花瓶頸部,那上面還沾著血,她手上戴著白色手套,隨意一擲,將其扔在垃圾桶中,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
然後遞給了女孩一方手帕,溫聲道:“擦一下吧。”
兮瞳接過了手帕道謝,她擦掉手背上不小心濺上了鮮血,雪白的顏色沾上殷紅,笑吟吟的看染白:“姐姐就這麼相信我會回來嗎?”
“你會回來。”染白不信任何人,在這個世界她只信自己,看著兮瞳擦手的動作,醫生眸色溫柔,口吻篤定。
兮瞳靜靜看她。
“因為這很有趣,不是嗎。”
腕錶上的金色指標無聲劃過。
夜間九點十七分。
“是很有趣。”兮瞳沒再在這個話題上說什麼,她踹了一腳昏迷的男人,蹲下來好奇的看著吳威後腦的傷口,對於血腥的畫面沒有絲毫不適,女孩子捧著臉,專注又認真,“哎,還沒死呢,你想怎麼處理他?”
語氣輕快又天真,像是在說她今天很開心,想要一顆糖果。
誰想不到就在前幾分鐘,她會拿著花瓶在黑暗中狠狠砸向男人。
“任何生命都值得尊重,潦草的結局並不會讓人心情愉悅。”那人白大褂溫和又禁慾,眼眸隱沒在金絲眼鏡後,像一片觸及不到的深淵,嗓音低沉悅耳:“他如果知道自己創造了新的故事,相信他也會開心。”
兮瞳撲哧一聲笑了,眼睛彎成了月牙,“如果我是他,就算在地獄也會爬過來找你。”
“貌似動手的並不是我。”染白無波無瀾,“我最多,也只能算是共犯。”
“好的,共犯小姐,介意讓我這位兇手和你一起玩嗎。”
“並不介意。”
離開的時候是晚九點三十一分,兮瞳回頭看了染白一眼,勾起纖薄唇角:“你比你弟弟有意思多了。”
“多謝誇獎。”
“不用謝。”
小姑娘步伐輕快的離開,裙襬在空氣中劃過柔和的弧度。
染白收拾好現場的血跡,像極了清理犯罪現場的兇手,動作利落又熟練,透著一股子溫潤的禁慾氣。
小天使默默的坐在辦公桌上,巴掌大小的氤氳著銀白色的光暈,如一盞可可愛愛的小檯燈,雪白柔軟的羽翼展開,那雙銀色的眸子無聲落在染白身上。
“先說好,我可沒做壞事。”染白似笑非笑的挽起白大褂的衣袖,“是他先動的手。”
“我知道。”天使眉眼溫軟,奶兇奶兇的:“要是你動手,我早咬你了。”
“怎麼個咬法?”
“……”001不想理會染白這種不正經的問話,他蹙起眉頭看著暈倒的吳威,“他是殺人犯,應該報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