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笑。
雨水落在身上。
誰又分得清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
半空中,
透明的靈魂漂浮在上方,身影虛無縹緲,彷彿一碰就碎。
她身上還穿著死前的衣服,白大褂上沾染著斑斑血跡,禁慾中多出三分墮落,那張臉溫潤而無害,眉眼雋永深雅,只是蒼白的過分了些。
染白緩緩垂下眸,長睫半遮住了暗沉的桃花眸,看著雙手上的血。
她像是發現什麼非常有意思的事情,舔了舔唇角的血,忽然露出一抹興致盎然,連那雙眼,在窺不見光影的深淵中也透出幾分冷淡的興奮。
左手習慣性的想推一下鏡框,卻想起那副眼鏡已經碎在這場忽如其來的爆炸中。
染白眯了眯眸,然後又無所謂的垂下了手,就那麼在半空中看著那一幕姐弟情深的畫面。
黑霧滾滾殘留在空氣中,少年跪在地上哭的歇斯底里。
是她的好弟弟呢。
誰都知道,
京城容家的那位大小姐,在前往繼承公司遺產的路上,忽遭車禍離世,在警局立案,最終判定為一場意外,死前不過二十三歲。
只有染白知道,她並沒有死。
準確來講,
是她在死亡後,以另外一種形態存在在這世上,無人可見。
在茫茫天地間,不過一伶仃靈魂,隨時會消散撕裂。
她親眼目睹了自己的葬禮,一直悄無聲息的跟在容默身後。
在容默順利繼承了容老爺子的全部遺產後,他理所應當的辦了一場酒宴,請了大半個京城的人前來。
他再也不是曾經那個任人輕賤,毫無存在感的容家養子了。
正是風光得意時,容默幾乎要忘了,就在幾天前他還卑賤如爛泥。
下了三年的棋。
他應該感謝他的好姐姐。
酒過三巡,觥籌交錯間風輕雲淡。
沒有人敢在容默面前提起容白。
那兩個字成了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