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
那一整條街人幾乎都散了，只剩下了街角的那一幫人，拿著棍子，煙霧繚繞，還有好幾個摔在了地上，場面一度混亂不堪，但依稀也能看得出來，他們在圍毆著一個人。
楚緒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那樣一幕。
暮色籠罩著古玩城西街，空氣中隱隱瀰漫著某種血腥味，和煙火味糅雜在一起，著實稱不上好聞，棍子三三兩兩的散了一地。
隔得遠，隱約能看到一道冷峻挺拔的身影扎眼的很，動作凌厲的幾乎帶出風來！
幾個人將他圍住，棒球棍向他揮下來的時候卻被少年單手按住，骨節修長分明，攥著向他衝來的人，重重往旁邊的牆上砸去，那一下的力道可不輕，又狠又重，幾乎能鬧出人命，而同時長腿橫掃，一腳冷厲踹飛了從他背後襲擊的男人！
讓人看著覺得心裡發寒。
楚緒頓住。
那人穿著一身一中的校服，乾淨又清冷，身後是暮色萬頃，影子晦暗不明，動手的時候衣襬被風吹得鼓起來，襯衣從皮帶中抽出來一角，隱約露出的腰線流暢勁瘦，身上濺上了幾滴血，看不清臉。
但是那身戾氣著實駭人，在生生擰折人手腕的時候，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麻木的冷漠感，幾乎要令人窒息，彷彿這樣的事情已經做過千百次，讓人看著，即使狠狠摔在地上的人不是自己，也會覺得疼。
明明是十多個人在圍毆他，卻生生不落半分下風。
“臥槽！”霧霾藍看著都覺得頭皮發麻，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手腕也被擰折了，他下意識的嚥了口口水，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弱弱道：“這個人……怎麼有點眼熟啊……”
楚緒心想，
他媽的還用你說。
從一個人打架的模樣，能看出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而那個人近乎冷血狠厲的動作，陰暗沉鬱的眼神，以及那張濺了血的臉上的漠然，絕對不會是第一次打架，也絕不是小打小鬧，是那種真真正正在刀口舔過血的。
是璟白。
楚緒從來沒見過少年這幅模樣，戾到極致，完全看不出來在學校的時候那一身清冷嚴正的學神氣質，截然相反的像是另外一個人。
他看著那一幕，眼神是出奇的平靜。
心中說不上是覺得驚訝，還是理所應當。
好像也不算意外。
天色昏暗，風聲獵獵。
那人似乎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鬆開了手上男人的衣領，直接把人往地上一扔，轉過身來。
那張向來清雋的臉此刻面無表情，冷厲駭人，氣場壓迫的幾乎讓法人喘不過來氣。
四目相對。
那人眼神比任何時候都要冷，是陽光也照不進去的角落，彷彿魑魅魍魎皆在其中，幽暗空蕩。
可校服依舊穿的一絲不苟，氣質冷戾的令人心驚。
楚緒忽然就笑了，只可惜笑裡卻沒有任何溫度，他舔了一下唇，喉結很輕的上下滾動了一下，一步步走了過去。
“緒哥！”被人按在地上揍的花臂，在看到楚緒之後，眼中的驚喜格外強烈，直接激動又憤怒的喊了一嗓子：“操他媽的幹他！！”
兩個人站在那裡，誰也沒有動作。
被楚緒撞到這樣一幕，少年也沒有絲毫慌亂，從容不迫，慣性的嚴謹冰冷，輪廓鋒利。
良久，
“你們先走。”楚緒才平靜開口，少年人單手抄著口袋，露出的一截腕骨削瘦，側臉輪廓隱沒在逐漸昏暗的暮色中，他看著對面的人，“把人放了，我和你談。”
說的好聽點是談，說的不好聽點，誰知道要做什麼。
幾秒的時間，壓抑又漫長，染白身後襯著暗淡冷寂的天色，收回了踩在一個人身上的腳，墨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更顯得幾乎衝破骨子的鋒利，看向楚緒的目光如同看像一個陌生人，沒有任何波瀾，也絲毫不介意被楚緒撞破這樣的事情，即使剛剛揍了人，眉目也無波無瀾。
“好。”他抽出兩張紙巾，潦草擦了下自己手上沾的血，漠然又無所謂的吐出一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