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染白不耐,她嚥下溢位喉嚨的血色,眸光泛著嘲諷的冷意,帶著點探究和審視的冰冷,嗓音卻輕的很,彷彿隨時都會被湮滅在這漫漫風雪和時光當中,在寒風中破碎,了無痕跡:“瑾王你到底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啊?你還想利用我哪一點?身份、軍隊、韓國,亦或者是什麼?”
“我對你究竟還有什麼利用價值,讓瑾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你想騙我什麼,嗯?”她輕輕一笑,卻沒有任何的溫度,意諷輕嘲:“別煩了行嗎?”
那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以及低低呵笑。
一聲聲碾碎墨離衍的驕傲,一句句碾碎墨離衍的自負,狠狠貫穿在心間。
“不是。”他長睫顫了下,眸光碎裂,想要跟她解釋,“沒有想騙你……也不會利用你。”
“這一次,是真的。”
一切解釋在過往中都顯得那麼蒼白又諷刺,徒勞無力。
墨離衍舌尖用力抵了抵上顎,發出顫抖的音節,心如刀割般的鈍痛連帶著呼吸也是疼的:“你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不會再利用你了。”
“不需要。”染白的回答是那麼的乾脆而且決絕,甚至沒有任何的停頓,“瑾王利用與否也和我沒有關係。”她緩了緩,低眸一笑,忽然感覺挺沒意思的,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沒有溫度的話:“算了,說這些廢話做什麼。”
墨離衍看著少女那一雙深潭般死寂的眼眸,苦澀無休止的蔓延開來,最後卻只能看似若無其事的模樣低低應了一聲,“好……你不想說便不說了。”
他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
事情的發展已經走向了無法挽回,無法控制的地步。
明明最先招惹的人是她,最先動心的也是她,最先說喜歡的人還是她。
可是到了最後,
最先離開的人是她,全身而退的是她,風輕雲淡的人還是她。
他自以為冷心冷情,獨善其身。
究竟是從什麼開始,那個無休止淪落的人卻成了他。
直到現在,
不願放手,不能放手的人也只有他。
“你必須喝。”墨離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一種很平鋪直敘的語氣跟染白說話,不經意間帶了點骨子裡的強勢,少女蒼白病態的神情映入他眼底,無時無刻不在刺痛了墨離衍的眼,他眸色一沉再沉,聲音沙的過份:“這對你身體有好處。”
他修長蒼白的手伸在了半空中,從手腕處割開的口子異常明顯,鮮血暈染開來。
染白平生最厭惡這樣的命令,她扯唇,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意,然後面無表情的推開了墨離衍的手,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煩,冷語如利刃:“我嫌髒。”
說完之後,她劇烈咳嗽了兩聲,稍微不耐的蹙了下眉,又開始壓抑著自己的咳聲,冷漠自持的靠著牆。
墨離衍的動作一瞬間僵硬在那裡,他似乎是被人定格了,一動不動如同冰雪雕塑般,寬大的黑色衣袂滑落下來,明明方才拿著匕首毫不猶豫割在手腕上的時候並未感覺到疼,可是在這一次,他卻分外清醒的察覺到了來自手腕上鮮血淋漓的疼痛,一點一滴,蔓延在心底。
在這樣只有兩個人的空蕩蕩的被冰雪覆蓋的山洞中,格外白茫又空曠,勾勒出寂寥悽絕的蕭索。
在這樣消沉不堪的永遠死寂當中,墨離衍突然做出了一個完全令人不可置信的舉動。
他垂著眸,長睫遮住破碎眸光,淡色蠱惑的薄唇貼在自己白皙削冷的手腕上,吸去那湧出的鮮血,暈染在薄唇上,是驚心動魄的血腥冷然的美感,很像是深淵中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