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始終走的很快,又冷酷決絕,背對著染白,因此,染白僅僅看到了瑾王高高在上又平靜無情的身影,並沒有看到墨離衍眸光碎裂,慘笑無聲。
確定了真的是她自作多情,染白才感覺一切都按照正常的軌跡來發展。
她並沒有感覺失望或者其他情緒,只是很純粹的覺得正常。
她說:“如此甚好。”
那四個字輕飄飄的穿過空氣,遙遙落在墨離衍耳畔。
他身形僵硬,心如刀割,幾乎窒息,卻逼迫著自己機械的一步步往前走,如同一條不歸路。
直到墨離衍一路撐著上了瑾王府的馬車,才再也控制不住的一口鮮血猛地吐了出來!
殷紅血液迸濺,他薄唇染著血,絲絲縷縷順著下頜弧線流淌著。
臉色早已蒼白如雪,毫無生機。
剛剛還一副高高在上,冷冽無情模樣的瑾王殿下,此刻整個人如同脫了水的魚瀕臨窒息,無力靠在冰涼的車壁上,閉著眼睛,呼吸微弱,彷彿隨時都會死去。
他靜靜忍受著控心蠱的凌遲疼痛,一聲不吭,薄唇都被他咬出了血,冷汗順著側顏輪廓滑落。
怎麼可能會承認……
他的驕傲、他的自負、他的冷漠,一切都已經被她無形之中碾碎,又怎會將僅剩的傲氣徹底剖開在染白麵前,由她肆意踐踏。
就這樣吧。
也尚且可以自欺欺人,他並非為她,並非……
墨離衍雙眸緊閉,睫毛垂落在眼瞼處,是細碎的陰影。他渾身皆籠罩在黑暗當中,偶爾有冷風掀開車簾,挾裹著碎雪冰冰涼涼的撲打在他臉上,泛起了刺骨的冷。
他像是一隻從深淵中舉步維艱用盡全力爬出來的孤狼,在黑暗中獨自舔舐傷口。
這一天,
幾乎要了墨離衍半條命。
·
染白從皇宮回到驛站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這一次計劃比我們想象中還要順利。”謝錦書心平氣和的跟染白說,輕輕晃著手中的摺扇,若有所思。
“嗯。”雖然計劃成功,染白身上也看不出來任何高興,總是這樣,不管成功還是失敗,似乎都不能驚動她半分情緒。
“你就這麼料定墨離衍會抗旨?”謝錦書淺笑吟吟,“如果他接受了,這一切計劃可就被打亂了。”
“他不會碰姻緣,更不喜歡被旁人掌控人生。”染白淡淡道,這是她對墨離衍絕對的肯定,也是在這一次棋盤當中會選擇墨離衍的理由,“更何況,你也清楚如今楚京的形式。墨離衍的羽翼已經豐滿,何必退讓?”
“長清那邊你計劃好。”
謝錦書頓了頓,稍微側眸,長睫遮住複雜幽深的眸光:“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還行。”
染白冷冷俯看了看外面的場景,她眼底倒影著那一場大雪,“楚京城……早晚要亂。再等等。”
謝錦書:“二月之期,它必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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