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影一雙深海般冰藍的眼瞳盯著那個筆直邪佞的身影。
只聽那人一聲輕笑,明顯是漫不經心的敷衍回答,勝在音質好聽,分明淡的可以,不蘊含任何溫度,依舊令人臉紅心跳:“你長得好看。”
歸影用力抿了下淡色唇瓣,稍有寒意:“騙人。”
染白這一次卻沒有心情再說些什麼了,她準備騎馬離開,誰知道天空上的星月逐漸隱匿在烏雲後,一場連綿不絕的陰雨就那樣淅淅瀝瀝的下著,並且逐漸轉大的趨勢。
她稍微擰了下眉,也沒在意,利落又帥氣的翻身上馬。
謝錦書走上前:“你還回去?”
染白纖長手指攥著韁繩,散漫應了聲。
“雨下得這麼大,一時半會停不了。”謝錦書並不贊同,他看著染白,溫淡道:“你趕回易州還需要些時間,不如今晚先留在這。”
“不用。”染白拒絕了,“有事。”
謝錦書摺扇一個輕轉,眼尾的弧度勾勒出清風明月,些許笑意的調侃道:“什麼事這麼重要,讓公主冒著雨也要趕回去。”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染白原本要策馬揚鞭的動作硬生生停頓了下來,緩緩側過眸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謝錦書,眸色幽深,語氣很涼,嘲道:“你從哪看出來重要的啊?”
那樣的目光讓謝錦書稍微一頓,旋即失笑:“那就是不重要了?不重要就別走了。你身子骨不好,這一場雨淋下去,不用等到第二天就能感冒。”
“當然不重要。”染白一聲冷笑,當下就扔開了握住的韁繩,直接翻身跳下馬。
謝錦書:“……”
就忽然間感覺有點奇怪的不對勁。
歸影站在山下,樹影搖曳著的陰影處,她深藍靜謐的眼瞳倒映著少女紅衣絕世無雙的背影,只是感覺很熟悉,是比任何一次都要強烈的熟悉感。
殿下是誰?
在她的記憶中,從未出現過這個人。
可為什麼會心悸?
這個人又為什麼要殺她?
羽夭差點嚇死,轉頭就抱著歸影嚶嚶嚶哭泣:“宿主我真的要嚇死了,我好害怕嗚嗚嗚,我偶像要是殺了你,我怎麼辦啊,為什麼我偶像動手的時候那麼帥嚶嚶嚶,宿主你不要死哇嗚……”
所有的思緒都被這一通語無倫次的哭泣打斷,歸影沉默。
·
而遠在易州,
墨離衍在山上淋了一夜的雨,身上都溼透了,刺骨的寒意席捲了身體每一寸,忽冷忽熱的衝撞著,他低低咳嗽了好幾聲,視線重新恢復了最深的黑暗,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光。
瑾王容顏蒼白,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血色,是很難見的脆弱,薄唇緩緩漫上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是他自作多情了。
那個人憑什麼來啊。
她從一開始就沒有說過會去。
也是很正常吧,不是嗎?
畢竟她那麼恨他。
藥效揮之不散,仍是劇痛難言,他白皙額角上說不清究竟是細密冷汗還是冰涼雨水。
雨整整下了一夜,終於停了。
光線躍出,刺激著沒有覆白綾的眼睛生疼。
墨離衍動作很緩慢的將雪色白綾重新束好,他多希望在這期間可以聽到那個人過來的腳步聲,但是沒有。
“主子。”初七神情複雜,低頭走到了墨離衍身邊,“該回去了。”
“再去一趟易州。”墨離衍聲線很啞,語氣平靜的出奇,將一切鮮血淋漓的刺骨疼痛埋葬在那一夜風雨中,隨著冷雨初停一同湮滅:“本王想送的東西,斷然沒有中途放棄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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