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瑾王始終不動神色,好像一直都是淡淡涼涼的模樣,即使墨髮、雙肩都落了細雪,他也並未理會,只是長身玉立,執燈靜候。
而遠處,
由遠極進的響起了不易察覺的腳步聲,是什麼人走近的聲音。
……回來了?
關於染白不在,墨離衍並不意外,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從來不過新年,不團圓不祝福不守歲,在大年三十守著空蕩蕩的府邸確實很沒意思,出去也很正常。
等了那麼漫長的時間,墨離衍也未曾覺得半分急躁不安的情緒,可是在聽到那一聲又一聲的步伐走得愈來愈近的時候,他執著燈籠的手指卻略微有些僵硬的直。
瑾王抿了下淡色薄唇,白皙下頜的弧線凌冽漂亮,側顏孤高如畫,有種很嚴謹、很肅穆的氣息,一身冷戾被他收斂的乾乾淨淨,是內斂的清絕,像是即將要面對特別重要的事情局面,容不得半分差錯。
一直以來運籌帷幄,掌控一切的瑾王殿下此刻,緊張了。
面對自己平生至此,唯一變數,也是唯一無法掌控的人,不安了。
就在墨離衍垂眸認真思忖著他究竟要怎麼跟染白說,才能把這一盞兔子燈籠送出去的時候,在凜冽寒風中逐漸清晰的對話聲音透過了空氣,落在了他耳畔。
“謝錦書,你說你是不是閒的?”
“……本公子也不知道半路會突然下這麼大的雪,新年雪中散步難道不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嗎?我帶你體會體會。”
“嗯,你體會到了迎面的冷和風雪。”
“我說我的公主殿下,你別生氣了成不。酒好喝嗎?”
“尚可。”
“你若是喜歡……我以後給你釀。”
“好。但釀酒歸釀酒,你今天這個錯誤決定過不去。”
“那我給你賠禮呀?”
“來,賠什麼。”
“賠我。”
一聲輕笑散在了夜風中,溫柔繾綣至極。
“……”你有病?
染白那一句話還沒有問出口,就已經看到了站在府邸外的身影,原本要吐出來的話也頓時沒有了說的心情,沒再開口。
年輕瑾王,執一盞燈,黑衣華裳,絕世獨立。
這世上除了那個人,
就再也沒有人有這樣的氣質了。
染白的目光在半空中和墨離衍不期而遇的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