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試探的摸了摸自己背部的傷,卻摸到了滿手的鮮血。
墨離衍盯著手指上的血液看了良久,才扯了下唇角,試圖笑了下,卻發現也沒什麼可笑的,只抹開了一抹悽絕又諷刺的弧度。
枉他自詡機關算盡,運籌帷幄,可是那一慣的理智冷靜在意識到那人有可能沉入水底的那一刻而潰不成軍,幾乎在頃刻間灰飛煙滅。
容不得任何思考,只有一個念頭。
找到她。
確認她安全。
可是他怎麼忘了,先前已經在城牆下被算計一次,他怎麼就不長記性,這一次又豈會是例外?
那個人是誰啊。
她的心機手段,絲毫不比他差。
又怎麼可能出事?
不過是他自己的自作多情罷了。
沉墜在深水中的窒息感仍舊餘留,沉重又壓抑的佔據著四肢百骸,連呼吸都變得艱澀而困難。
墨離衍重重咳嗽了聲,唇角溢位來絲絲縷縷的血液,他修長蒼白的手指抵在唇邊,又不受控制的咳了幾聲,冰涼指尖擦過唇角的血液。
過往所發生的一幕幕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在腦海中,如同夢魘般擺脫不掉,每一次的刻骨記憶都帶來了細密疼聽,留下了深沉亙古的疼痛,並不尖銳,卻綿長悠遠,如劇毒般侵佔了所有的情緒,難以擺脫。
真奇怪。
為什麼會感覺到疼呢。
他有多久沒有這種感受了。
墨離衍稍微沉默了下,冷冷靜靜,清清楚楚的在心底告誡自己。
他的選擇,
他從不後悔。
一切後果,
他來承擔。
夜,
子時。
一支軍隊訓練有素,嚴謹靜穆的飛速掠過山頂,走路無聲,悄無聲息的穿過了高山,昏暗的月光落在他們堅毅剛硬的容顏上,殺伐煞氣畢現。
而墨離衍走在了最前面,黑衣戰甲,冷冽無情,背脊孤挺筆直,宛若天神。
即使心中再疼再傷,他還是要保持所有的冷靜自持,在萬千敬他信他如信仰的戰士面前表現出風輕雲淡,若無其事的模樣。
他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