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歸熟悉,好奇心亦使然,但我是萬萬不敢抬頭一探究竟的,因教養嬤嬤教過若大王不發話是不得抬頭直視的。
“愛妃不抬頭瞧瞧我是誰嗎?”依舊的熟悉之感。
忽而心下一驚,猛然抬頭:“怎是你?”身材高大,俊朗無雙,一雙幽黑如曜石的雙眸深不見底,原是那日桃樹下小憩時遇見的公子哥,他竟是商王帝辛。
旁側父兄瞧著我與他似是相識亦很是震驚,爹爹開口詢問我:“妲己,你與大王可是相識。”
還未等我來得及開口,商王便起先一步答話:“不錯,妲己確與孤王很是相熟。”
“不,不,不”我急忙擺手,我與他不熟只是有過一面之緣而已。
然商王卻不給我反口解釋的機會,攥緊我的手道:“愛妃是覺得我撒謊了嗎?”
“大王說的極是,早前是見過的,見過。”奈何他位高權重,我人小低微,怎能與之抗衡。
末了,爹爹向商王請命:“大王,可否讓老臣與女兒說幾句體己話在上路?”
商王挑了挑眉,道了句“準。”轉身攜眾嬤嬤隨侍率先離開了,獨留屋內我父兄三人。
不知何故瞧著商王挑眉的動作又升起那股莫名熟悉之感,心下痛楚襲來,許是近日憂思過度神情恍惚了,搖了搖頭鎮定心神等待父兄的交代之詞。
哥哥拉住我的衣袖與我道:“妹妹,即已入宮便要做好妃子的本份,好生伺候大王,莫要再任性,方才聽大王與你敘話時自稱之為我而非孤王,又免了你行跪拜之禮,便是姜王后都不曾有這般待遇,我便知他對你定是不同於常人的,另則,近日裡雖我被俘,他卻對我禮遇有加,若不是我與爹爹做了反……”
“全忠!”爹爹語氣生硬,開口打斷了哥哥的話:“你在胡說些什麼?”
“爹,莫要一錯再錯了。”哥哥語氣似是痛心疾首般的悔過。
“你閉嘴。”爹爹態度強硬。
“你們這是為何?”我很是不解,這中間的彎彎繞繞定是不簡單的。
“妲己,莫要聽你哥哥胡言亂語,你可莫要忘了你今日為何入宮,是大王俘虜了你哥哥脅迫於你,壞了你與姬發的姻緣,我在宮內布了眼線,今後之事她會與你秘密聯絡,你且放寬心,咱們父子二人裡應外合定會救你出宮。”爹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誡我,莫要忘了與商王的糾葛因何而起。
這般所作所為任我怎般瞧都瞧著不像是爹爹平日作風,有種說不出所以然的古怪。
遂開口試探:“爹爹,既我願與商王做這筆交易,他亦說到做到放了哥哥,我便會盡心盡力做好我身為妃的本份。”
爹爹伸手戳了下我的頭:“昏了頭了你,竟敢忤逆我,莫忘了你是蘇家的女兒,生是蘇家的人死是蘇家的鬼,今後事耐心等待我聯絡你。”
我已證實了心中懷疑,爹爹定是有事瞞我。
門外,嬤嬤來催了:“時辰不早了。”
我轉頭瞧著哥哥:“哥哥,今後要好生照顧自己與爹爹,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了,莫要掛念於我,我會照顧好自己。”
哥哥緊攥著我的手道:“妲己,終是哥哥無能誤了你!”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原是未到傷心處,瞧著哥哥落淚,我亦是揪心般難過,奈何,無淚可落。
轉身,隨著商王與眾位宮內隨侍向府門外的馬車轎攆而去,將將出了門口,便聽後頭哥哥大喊著:“妲己。”難分難捨之情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