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郝徒然抱住她，低聲道：“謝謝媽。”
“可是，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這段時間她心力交瘁，精神疲倦，再這樣下去，她覺得自己真的會跟網友們的評語一樣：眼睛似水，脈脈不得語，柔情千種，端的卻是紅顏薄命……
她知道的，自己現在就是在作死，比如，服用對身體大有損害的a類抗抑鬱藥，比如，故意讓自己一遍遍回想閨女，回想自己的絕望。
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她想讓自己死去，這條是真的。
劉安清摟著她，感覺到懷中人的骨感，她低低嘆一口氣，在平時相處時，她哪裡不懂得自己的兒媳婦現在乾瘦得厲害，之前人就偏瘦，流產之後，就算有專業醫生配置的營養方案，她還是吃不下什麼東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下去。
她這個作為婆婆的心痛如割，但曉得兒媳婦走進了死衚衕，很多時候，她要自己站起來，她這個婆婆不能為她做到更多，只能開導開導她，再殷勤地讓兒子多表達表達對老婆的關心愛護……
唉！真是造孽！
要是她當初不對她肚子裡的小寶寶抱那麼大期望，郝郝現在的心情會不會輕鬆一點？
劉安清忍不住有些自責。
“有什麼想法都來找我吧，不一定會有效，但總比一個人面對更好。”劉安清堅定地握住她的雙手。
“滄海一粟，把眼光放長一些，她是一個過客，你們有緣互相陪伴著走過一段時間，但很多時候，緣分就是這樣。”
郝郝其實是相信另一空間的存在，她也相信閨女會在那邊過得很好，但母女情誼就這樣斷了，她無法割捨，無法原諒，無法開懷。
“從小到大，我沒做過什麼壞事。”郝郝回憶。
“但為什麼這個世界要那麼殘忍，剝奪掉我孩子的生命？”那天的交通事故被查清楚了，沒有謀殺，只是一個純粹的意外，一個無比巧合以至於讓人懷疑是老天爺動了手腳的巧合。
她低聲道：“不想再做好人了，很累。”
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但為什麼她的孩子要死得那麼慘？為什麼在一心向善後，她還是會遍體鱗傷？
“一切都在你啊！活得暢快就行了。”劉安清輕聲道。
聽見她的安慰，郝郝終是忍不住了，她道：“老師，我想離婚了。”
“啊？”劉安清大驚失色，她道：“是不是小乖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我幫你打他！”
“別！”看著劉安清慌亂難過的表情，郝郝搖搖她的手，一字一句道：“流產後，我真的太難過了，我無法再面對他。”
“孩子還會有的。”劉安清一把抓住她的手，輕聲道：“萬事講個緣字，你說過，早預料到寶寶會離開，那會不會有這種可能，在某一天，她會重新入夢，重新投胎來到我們家呢？”
“媽……”這一次，郝郝直勾勾地盯著她，視線裡的堅定與決然不可令人側目。
劉安清嘆一聲，再度把她摟進懷中，道：“這件事，媽不摻和，但不論什麼時候，你都是媽的親閨女。”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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