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姐姐,你變了!”肯一可故作哭唧唧道,她轉頭看看還在打掃衛生的張貝貝,說道:“你說,郝姐姐是不是受了重大打擊?她平時嬌貴得不行的,怎麼一來到這個村子就變成糙大漢了呢?”
郝郝對她這個說法膈應到不行,但並不反駁,見張貝貝還在灑掃,她道:“貝貝,不要掃了,你掃完之後就髒了……”
這個賓館僅有老闆一人維繫生意,不包打掃客房,不包吃,只提供房間,要價還死貴,郝郝帶的一眾人員連同《藍眼睛》劇組全部主演把客房塞了個滿滿當當,大家皆知老闆肯定賺得缽滿盆盈,但沒辦法啊!小山村裡獨一家賓館……
張貝貝放下掃把,坐到她們一旁的椅子上,問道:“郝姐姐,話說,你有幾成把握?要是張導不答應你怎麼辦?“
“罷演。”郝郝果斷道,她輕嘆一口氣,說道:“原本我以為是因為張導寫的劇本對人性探究太深,所以他的女主角才瘋,後面,我發現,也很有可能是他那變態的控制慾逼瘋了幾個女主角。”
她自嘲一笑,說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的命只有一條,若因為藝術瘋掉還行,但若是因為導演,因為旁人因素,那絕對不能接受。”
她轉身,走回床上躺著,說道:“這部戲很難,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接這部戲是對是錯。”她覺得,她自己就是個賭徒,對了,功成名就,像箜眀一樣走上人生巔峰,狂攬世界各大獎,錯了,成為瘋子,陷入對人性深深的絕望。
肯一可爬到她的身旁,一臉鬱悶道:“郝姐姐,你現在要拍什麼戲沒有啊!接這個戲,我心疼死了!吃吃不好,睡睡不好,昨晚還被蚊子咬……難受,想哭。”
她這樣一說,郝郝想起昨晚上的一手血,一看手心,那幾只蚊子的屍體彷彿還黏在手上,她渾身一顫,說道:“我們今天到鎮上找找蚊香吧!”
“逛街?好啊!”肯一可立即雙目炯炯,她跪坐床上,拉住郝郝的手臂,拖她起身,一邊道:“走!我們上街!”
郝郝萬般無奈,只得藉著她的力起身,坐正身子之後,她對肯一可道:“一可,你跟小蘇講一下,今天我們出街。”
今時不同往日,‘捉縈’令她名氣大漲,人氣已到達天后層級,雖說其中可能有莫大的泡沫,但她現在的確被許多公司、不知名人士覬覦,公司充分吸取在木槿國時的教訓,要求她無論去哪兒,至少要帶上一名保鏢。
肯一可應聲,快速跳下床往外面跑去。
張貝貝見她出門,她去把門鎖好,坐在郝郝床邊,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一言不發,郝郝被看得心裡發毛,她道:“怎麼了?”
“張導是個瘋子,郝姐姐,我擔心他會讓你假戲真做。”她說的是《藍眼睛》中言溪的床戲。
郝郝自然想起劇本上的劇情描寫:月光下,她美麗的酮體大大方方地展露在張蘇尹的面前,她胸前的起伏如同潔白的波浪,發著瑩白的光,也一圈一圈漾向他的心間……
她輕閉雙眼,把頭埋在膝蓋間,說道:“我很早便做好了心理準備,脫,可以,‘為藝術獻身’,可以。”她歪著頭眼裡是堅定的光芒,她道:“但是,這些的前提條件是兩個字——值得。”
張貝貝眉頭緊皺,小臉佈滿憂慮,她道:“那以後的姐夫……”
郝郝的腦袋裡劃過方沉津、劉安清、方明浩、方老爺子、郝爸爸、郝媽媽……她若演了那個床戲,基本上可以宣告與豪門絕緣了,老一輩的人會對她持有莫大偏見,會對她的印象跌落谷底。
她又道:“最大程度爭取少脫少床戲,現在廣電局查得嚴,張導不敢頂風作案。”她翻身下床,說道:“貝貝,我們還是想著上街要買什麼吧!別問這些了。”
“不,郝姐姐,我想知道你接這部戲的原因。”張貝貝拉住她的手臂,直勾勾的盯著她。
郝郝轉頭看她,說道:“你若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捉縈’把我推上了很高的地位,但那只是空中樓閣,我的根基不深,隨時有倒下的危險,輿論掌握在大眾、媒體手中,我若是有一天做了一點‘崩人設’的事,比如說,說錯一句話,不小心穿錯一件衣服,都能成為大家攻擊、群嘲的理由。”
她露出微笑,說道:“所以,我需要把我的人氣落入實處,我需要代表作,我要達到就算‘崩人設’也有底氣的高度,而不讓我的命運掌握在公司營銷號的手中。”
選擇《藍眼睛》的代價和收穫分別是什麼,她一清二楚,不願為這些思緒煩擾,她揉揉張貝貝的腦袋,說道:“我們去上街,放心吧!這一關我肯定能過,‘好迷’們都很好,我也要更堅強、更優秀,才能不負你們的喜歡。”
“起來吧!”郝郝起身,拉住她的手臂。
“郝姐姐,我發現你又變成熟了……”張貝貝嘆道,她也起身。
郝郝輕笑道:“沒變!我一直都很成熟。”
張貝貝毫無形象地翻白眼,她道:“一個24歲爬樹、玩泥巴的人也好意思說自個兒成熟。”
郝郝俏臉一紅,她昨天剛到烏林村,這邊的樣子像極了小時候的她住的小村莊,心裡癢癢,因而就幫當地阿婆爬樹摘芒果,許是她穿著短褲爬樹的英姿過於引人注目,當時樹下繞了幾個圍觀村民……
回想起來,丟臉死了!
萬幸的是,摘果之後,阿婆告訴她樹上有毛毛蟲,而她不覺得瘙癢,想來沒有被蟲子‘佘毒’,這讓她心裡的澀意減去不是一星半點,她的思維轉為跪謝老天爺讓她躲開蟲子。
不久,肯一可回來,她帶了小蘇,問過村民之後,幾人租了幾輛摩托車,往鎮上大街行進,一下車,頗有劫後餘生感的幾人馬上下車,見幾位騎摩托的大叔把車開遠,肯一可才拍拍胸口道:“這車速、這路況當真嚇死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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