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看著他,乾澀的唇張著,用滿是痛苦的聲音說著:“衛深……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我……”說著他又開始咳嗽,似要將心肝肺都咳出來一般……
顧見深給他拍背順氣,又心疼又難過,他不敢再惹他,只盼著他別再難受……他再無他求,只希望他能好起來。
沈清弦演戲演得還挺來勁,反正他怎麼解釋顧見深都不會信,既如此就等著被“事實”打臉吧。
對付執迷不悟的人,說再多也沒用,得讓他自己“幡然醒悟”。
在顧見深睡著時,其實沈清弦還挺心疼的,覺得他何必把自己逼到這份上。
明明一份真摯的毫無瑕疵的關懷在他面前,他卻想三想四,硬是要推開。
推開了又拼命渴求著這樣的一份關懷。
有個詞形容得好,騎驢找驢,說的就是顧大笨蛋了。
時機差不多之後,朱子林偷偷來找他:“你這是要讓他悔恨終身啊。”
沈清弦瞪他:“你有什麼好招?”
朱子林道:“嗯……你這招挺好的,但結局其實可以改改的嘛。”
沈清弦冷笑一聲,他才不要改,就要這樣爽利地回萬秀山!
又是一日,顧見深趁他睡著去處理了些事務,他一走,沈清弦便醒了。
朱子林已經安排妥當,一陣騷亂後,聞飛跪在他面前。
“大人!”他慌亂道,“屬下辦事不利,雖尋到奶孃的下落,可人卻不見了!”
“不見了?”沈清弦強行起身,接著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聞飛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屬下晚去了一步,瞧那屋裡情形,似乎是被人突然帶走,應該沒隔多久。”
沈清弦本就蒼白的臉上越發如霜似雪:“誰……還有誰知道……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聞飛低著頭不敢出聲。
沈清弦下床,腳步虛浮地說道:“帶我回府,我……”話沒說完,他便腳下一軟,將要摔倒。
遠遠聽到動靜的顧見深已經趕了回來,他幾步上前,扶住了沈清弦。
顧見深緊擰著眉:“這是怎麼回事?”
聞飛額間汗如雨下,卻是大氣不敢出一聲。
沈清弦本就糟糕的身體,這一急一氣之下,更是行將就木,似是隻勉強喘著最後一口氣了。
“你……你出去……”他是對顧見深說的。
顧見深哪裡能出去?他溫聲道:“發生什麼事了?你別急,告訴我,我……”
沈清弦對他厲喝道:“衛深你給我出去!”
顧見深怔了下。
沈清弦強撐著站起來,可惜他真的不行了,這已經耗盡了他最後的力氣,不等顧見深動彈一下,沈清弦身體一軟,徹底昏迷過去。
顧見深心猛地揪起,將他整個抱住。
沈清弦面色白得嚇人,好在還有均勻的氣息,顧見深微鬆口氣,將他小心安置到床上。
他給沈清弦蓋好被子,轉頭看向跪在下面的男人。
顧見深眯起眼睛:“聞監正了得,還能私闖後宮!”
聞飛連忙磕頭:“請陛下恕罪!臣實在是十萬火急,必須求見國師大人。”
顧見深問道:“到底是什麼事,說!”
聞飛的頭緊貼在地面,緊張到了極點,可是卻遲遲不敢開口。
顧見深氣怒攻心,一腳將他踹翻。
聞飛連忙爬起,老實跪好。
顧見深道:“國師若是因你而病情加重,朕要你小命!”
這話觸動了聞飛,他可以不顧自己性命,卻不能辜負了國師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