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深道:“當然,你能去朕很開心。”
沈清弦說了句意有所指的:“如今帝獨行,臣相伴,待到以後……”
顧見深擰眉道:“日後你也必須在朕身側!”
沈清弦笑道:“臣是說等陛下立後,臣就……”
又是沒讓他說完,顧見深打斷道:“朕不會立後。”
沈清弦道:“立後是國之根本,陛下理當……”
顧見深心頭生氣一陣煩悶,他看向他:“為什麼忽然說這個?”
沈清弦道:“臣之前身子不好,一直賴著陛下,如今既康復了,自然要為陛下分憂。”
顧見深心中的煩悶逐漸成了森然寒意:“朕立後,你也不介意?”
沈清弦笑了下:“屆時臣定送上衷心祝福。”
顧見深驀地起身,面無表情。
沈清弦仰頭看他……澄澈的眸子裡略帶疑惑,似乎不知道他為什麼而生氣。
顧見深只覺陣陣冷意從腳底竄到胸腔,將心底極力掩藏著的溼冷盡數喚醒。
他什麼都沒說,拂袖離開。
這絕對是第一次,他第一次對沈清弦生氣。
沈清弦如今信不過這小白眼狼,也拿不準他到底是真氣還是假裝。
不過他要繼續挑戰他,看看他真正在乎的到底是什麼。
夜深後,顧見深沒回來。
沈清弦睡得也不踏實,他早就習慣了顧見深,身邊少個人只覺得空落落的,哪裡睡得著?
再說他也不放心,雖然顧見深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但離了他睡不穩這個應該不假。
畢竟同床共枕這麼多年,他稍微離開他懷抱,他都要驚醒,轉而一抱住他又會沉沉睡去。
這要也是演的,沈清弦就真服氣了!
沈清弦想了下,披了外套出門,迎面就看到了他家陛下。
看著站在淒冷月色下的高大青年,他又忍不住心軟了。
人就是這樣,用了心,傾注了感情,哪怕知道這個大混蛋,可還是忍不住心疼他。
顧見深見他出來,眸色一深:“你要去哪兒?”
沈清弦嘆口氣道:“陛下這又是在做什麼?”
顧見深不出聲。
沈清弦上前握住他手道:“陛下,仔細身體。”
顧見深垂眸看他,雙眸平靜無波,可卻幽冷如深淵古潭。
“你是不是要離開我?”他啞著嗓子問他。
沈清弦硬是被他這模樣給戳得心肝一疼。
顧見深反手握著他,聲音裡竟夾了些哽咽:“你說過,如果我立後,你就離開……”
沈清弦怔了下。
他說過這樣的話嗎?倒也有可能……兩人蜜裡調油的時候,他生怕顧見深一個不小心娶妻生子,回去後他沒法向他交代,所以還真有可能說過這樣的話。
顧見深見他不出聲,只覺得心裡更冷了,他用力握著他道:“我不會立後,也不會納妃,誰都不會有,你……你別離開行嗎?”
他情緒一失控就會忘了自稱。
沈清弦仰頭看他,看到他漆黑眸中的彷徨與不安,看到他緊繃的嘴角上壓不住的輕顫,看到他凝重的神態中無法掩藏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