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了?
顧見深很茫然,他不知道緣故,可心卻一沉再沉。
他忽然發現,自己離他仍舊很遠。
再近的距離也能被推開,再親密的關係也可能被丟棄,再怎麼想靠近也可以被拒絕。
天色漸黑了,沈清弦也沒找他,他便這樣在外面站了一宿。
宮人們也在外頭跪了一宿,一個個噤若寒蟬,生怕被聖上遷怒,進而丟了性命。
沈清弦氣了一天,晚上睡得也不踏實。
他這破身體,一病便像被火燒過的枯木,一陣風都能給吹散了。
他難受了就想顧見深,讓他抱著睡會舒坦得多,可一想到他就氣,越想越氣,一氣更難受,哪裡還肯見他。
這一宿他睡得渾渾噩噩,顧見深也站得渾渾噩噩。
天亮後沈清弦渴了,低聲喚人,顧見深卻先聽到了。
他急忙進來,給他倒了杯熱水。
沈清弦睜眼一看便愣住了。
顧見深渾身溼漉漉的,長髮還在滴著水,眼底有絲疲倦,但雙眸卻仍是明亮。
沈清弦本想趕他出去,如此一看又心軟了:“外面下雨了嗎?”
顧見深這才反應過來,他怔了下道:“我去換身衣服。”
沈清弦問他:“陛下……您一直在外頭嗎?”
顧見深道:“嗯,朕就在外面。”
這是他昨晚趕他出去時,他說的話。
這個“就在外面”,竟然是站了一宿嗎。
沈清弦一陣心疼,轉念又忍不住生氣。
他不信他,不喜歡他,難道這般作態都是裝出來的嗎?
如此一想,沈清弦又咳嗽起來。
顧見深連忙走過來,給他拍拍後背道:“到底是怎麼了?若是朕哪兒做得不對,你只管打我罵我,不要這樣折騰自己的身體。”
他這般說著,真是焦心又卑微,全沒一個帝王該有的姿態。
沈清弦聽得心裡酸酸的,又忍不住覺得玉簡是個辣雞,大辣雞!
沈清弦道:“陛下快些去換衣服吧。”
顧見深也怕身上的涼氣過給他,於是說道:“朕很快就回來。”
沈清弦點了點頭。
顧見深當真是非常快了,衣服換了,頭髮卻是來不及擦乾了。
沈清弦到底是心軟了,他嘆口氣道:“陛下先去擦乾頭髮吧,小心著涼。”
聽他終於肯和他說話,顧見深只覺得一陣喜悅蔓延,別說是擦頭髮了,他讓他幹什麼他都願意。
“我沒事,”顧見深問他,“覺得怎麼樣了?餓了嗎?我這就讓他們備膳,你不想吃也先吃點兒,要不身體受不住。”
沈清弦點了點頭,顧見深這就忙活起來了。
明明他一宿沒睡,可此刻卻因為沈清弦展顏而精神振奮,別說累了,只要能讓沈清弦消氣,再站幾宿也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