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盧二爺來說,躺在病床上的生活無疑是很痛苦的,大部分的活動都得別人幫忙。而且這位偏偏並不喜歡麻煩別人,結果就是他常常得忍著許多東西,比如渴了,撓癢癢一類的,雖然都是小事,可積累著就很難讓人心情好起來。
“你說說,我在這是真沒意思,每天看電視,聽廣播,看報紙,大不了讓人推著到太陽底下走走,能有什麼意思呢?唉。”
雖然身體衰弱,不過盧二爺的意識還相當清晰,甚至一說起來還有點打不住的感覺。
“您說什麼有意思沒意思的啊。我覺得您應該多出去轉轉,讓人推著,回學校瞧瞧啊?總比現在這樣好。”鄭曉說道。
“你以為我不想呢,學校放假了。想去也沒幾個人。”盧二爺嘟囔道。
“那別的地方也可以啊!我看您就是懶得慌,您要是說一聲,哪個還不帶你去?”
“隨你怎麼說吧。我現在是過一天算一天,現在每天都有來看望我的,也挺好,不至於孤單。”
“哎!你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你兒子呢?不是還有孫子孫女嗎?怎麼沒人在你身邊?”鄭曉說道。
“之前來了一趟,又走了。都有自己的家庭跟事業,你說我要是快走了,那還好,可我現在這麼能活,總不能一直在我跟前吧?再說了,這麼多年我一直沒跟他們在一塊,美國那邊親情本來就淡點,現在這樣也正常。”
“哦。”鄭曉點點頭,也不再就這個話題多說了。
“我聽你爸說,公司這幾天要推新產品,很重要?我在實驗室那邊的熟人這段都不常來了。”盧二爺說道。
“對。”鄭曉點點頭,“新手機。我體驗了一下,很不錯。等再過兩天,我就拿一個過來讓您瞧瞧。”
“那挺好。我這一輩子啊,前面沒什麼可說的,臨老倒做了不少大好事,也算值了。”盧二爺臉上多了些笑意。
“您這還謙虛了呢!”鄭曉笑道:“您去網上瞧瞧,介紹你的時候一堆尊稱呢。什麼教育家,慈善家,愛國華僑。再說了,只憑你一手拉扯起來的大學,就夠大家唸叨你很多年了。”
他說這些倒也沒誇張,盧二爺最重要也幾乎唯一可稱讚的作品就是城西學院,從選址到各個建設,他的整個老年生活基本都在為學校奔波,要資金,協調各方,爭取利益。可以說,從學生到老師,沒有一個不認得他的,甚至都把他當做學校的象徵人物了。
自從他來到這,每天來看他的很多都是學校的老師跟學生,也就這段放假才少了點。不少已經畢業很多年的學生,聽說這事都專程趕過來一趟,就為了在他走之前能跟他說幾句話。
不過,現在看來大多數人的悲傷有點早了,盧二爺這情況,應該還能等到大家再來看他一遍。
不知不覺的,鄭曉就在這聊了一上午,中間又有人過來看望盧二爺了,是城西學院的學生。鄭曉並不認得,不過看樣子,盧二爺倒是熟的很,一口一個小楊的喊著。
往那一坐,這個小楊就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而且大部分是吐槽學習跟生活裡不高興的那部分,盧二爺倒是挺有耐心,不時地勸幾句。
好吧,看樣子這是把盧二爺當成心理輔導員了,不過,他對此顯然還挺樂意。
一直到中午,鄭曉才打了個招呼離開了。走在路上,看著雙腿,沒由來的一陣慶幸,身體健康多重要啊。
……
幾天後,隨著宣傳部門開始全面運轉,報紙上,網上,以及電視上,新產品釋出會的新聞幾乎是隨處可見。一時間,就連沒買手機的也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