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到沒多久,盧珍妮很快就在衚衕裡出了名。這很正常,突然出現一個打扮怪異,張嘴就會說嗨的姑娘,誰都得問兩句。
尤其是那丫頭還專往大家乘涼的地方去,說著完全不熟的中文,說來說去就是你好,吃了沒……
可問題是簡單的詞她也說不清楚,以至於幾個老太太還以為她是個啞巴,心疼的直抹眼淚。
直到盧老頭過去,一頓解釋,這才讓大家知道了那是盧二爺的孫女,也不是啞巴。
對這個侄孫女,盧老頭算是徹底沒轍了,連話都說不成,他就是不滿意都不知道怎麼說。問題是這丫頭還完全不認生,不到半天功夫,就跟衚衕裡上至八十老太,下到剛會走的小孩都混了個臉熟,除了磚頭,連衚衕裡的幾條貓狗都讓她用糖果收服了。
雖說心裡不樂意,但畢竟是親侄孫女,盧老頭也不能真就不管了。盧珍妮要去衚衕裡轉轉,他就只好在後邊跟著,總不能丟了啊。
一直到傍晚,那丫頭才回去了。又讓鄭誠過去幫忙兩邊傳話,這才算讓她安頓了下來。
“盧二爺那孫女可真奇怪,真的不會中文,連舉止也像外國人了。”去對面吃完晚飯,回來後,張舒就忍不住說道。
“聽盧二爺說,她小時候學過中文的,不過後來就不願意學了。”鄭誠在沙發上坐下,揉著肚皮,長出了口氣。
“現在,你基本可以把她當外國人看了。人吶,不管在哪都有個獲得群體認同的問題。孩子小的時候沒啥,等到中學的時候就會有圈子的概念,圈子不一樣,小時候要好的夥伴可能也不理你了。特別是盧珍妮這個年紀,為了跟大家一樣,拋棄原有群體屬性就很正常。所以啊,不要因為長相看一個人,得看她所在的環境什麼樣,家庭教育都不頂用。”
張舒點點頭,幫鄭誠倒了杯茶。“我還是覺著不大好。長了張國人的臉,說話做事卻另一個模樣,怎麼看怎麼覺著彆扭。”
“彆扭就對了。”鄭誠點點頭,說道:“所有的事都有得必有失,既然去人家那享受好生活,這點彆扭又算什麼呢,就看自己怎麼想了。”
……
雖然鬧了不少笑話,但怎麼說,盧珍妮的到來還是讓衚衕裡多了不少樂趣。領著小孩子們玩,或者看大家在樹蔭下打牌下棋,還幫街坊們拍了不少全家福。
總得來說,這姑娘有不少小毛病,但到底還是贏得了大家的喜愛。就連盧老頭也不再板著個臉了,還特意找到鄭誠,讓他幫忙寫了些常用語卡片,好方便溝通。
等了好些天,隔壁那兩隻小狗崽終於會走了,花狗的攻擊性也總算降低了不少。到這會,鄭誠才敢讓它們出門轉轉。
鄭誠牽著狗繩,花狗就在前邊走,不時地還回頭咬著小狗崽越過障礙。也是挺奇怪的,這花狗冷不丁的被拴著,卻並沒有表現的多麼急躁。
他也不走遠,就在附近轉轉,再遠那兩隻小狗崽也受不了了。
“小鄭哥?”
走著走著,突然聽到有人好像在喊自己,扭臉一看,卻是劉海洋。話說,自從上次劉俊成夫妻倆復婚沒成,他們這兒子可基本沒怎麼來過了。
“海洋,來找你爸嗎?他不在家,在廠子那呢。”
“沒,我找你。”劉海洋說道。
“找我,找我幹嘛?”雖然問了一句,但鄭誠也能猜的到,八成又是他父母的事?
“小鄭哥,你幫幫我們家吧。”突然一癟嘴,眼看著他眼淚都快擠出來了。
“到底啥事?說啊?”鄭誠有些無奈,拉著他往旁邊走了走。
劉海洋抹了抹眼角,說道:“我爸可能要跟別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