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的兩個女人在房裡密謀。
明明是一對母女,卻都各懷自己的心思,真是一窩裡出來的蛇蠍,還是修煉成了精的。
但是她們忘了,如今的顧家可不只有她們兩個女子。
一個鬢髮低垂斜插珠釵的秀美少婦就在房門前停留了許久。她手裡端著一碗煮好的藥,但身子卻靠在門邊上,怎麼看都有些古怪,動作生疏。
也是她經驗太少,一下子就被開啟門的顧瑜發現了。
“徐秀容!”
顧瑜一見對方就不禁橫眉怒喝:“你不去多照顧兄長,在這裡幹什麼?”
原來這就是顧瑾所娶的徐氏嫡女徐秀容,只可惜徐家位卑言輕,根本不受顧家器重。
這門婚事本就是悔婚失敗得來的,一直被顧家上上下下詬病,蕭清樂根本看不上這個兒媳,連顧瑾本人都不願意理會徐秀容。
所以顧瑜有樣學樣,自然也不會多麼尊重這位有名無實的嫂嫂。
要不是因為敬王惱了他們,警告顧家不要再捅出更多的亂子,顧家早就想盡辦法把徐秀容休了,找個更匹配得上顧瑾的少夫人。
當年他們就是這樣對顧文君的娘,也能這樣對顧少夫人。
然而,今非昔比。
徐秀容可不再如以前那樣忌憚顧家的人了。她抬了抬手腕,示意自己手裡面還端著湯藥。
“我倒是想照顧顧瑾,但是他根本不讓我進房間,我有什麼辦法?”
她的話聽得顧家母女都是一陣語塞,連她們自己都被顧瑾排除在外,更何況是顧瑾不情不願娶的少夫人!
但是顧瑜仍然懷疑:“那你在我們屋子外面做什麼?”
為了商議這件事,她們特地讓婢女和僕人退下,就是為了秘密算計,這才給;了徐秀容接近的機會。
徐秀容道:“我想來請示一下娘,要不要找柳柳去送藥……”
這句話簡直就是一把刀子,往蕭清樂的心口裡扎。
柳柳這個小蹄子不僅和她丈夫拉扯不清,和她的兒子也是親密過甚。蕭清樂一看到柳柳的臉,甚至聽到柳柳的名字都會心梗氣悶。
要不是徽州發生了太多事,打亂了蕭清樂的陣腳,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那個女人邁進顧家的門。
她的臉立刻扭曲起來,凶神惡煞地盯著徐秀容:“你還知不知道你是瑾兒的妻子,你嫁進來多久了還籠絡不住瑾兒的心,是你自己沒本事!虧你還是顧少夫人,有什麼用?”
被這樣斥責一番,徐秀容也沒有說什麼,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默不作聲地低著頭。
蕭清樂既滿意這種順從,又厭煩這兒媳無論怎麼樣,都不吭一聲,像是個悶葫蘆,十分沒勁。
難怪瑾兒不喜歡她。
蕭清樂道:“我不管你怎麼做,自己把藥送過去給瑾兒補身子,不能讓那個狐狸精接近瑾兒半步,聽到沒有!”
徐秀容應了。
沉默之中,這個顧家兒媳像是無意間想到什麼,又提起:“前些日子家裡又來問我科舉的事……”
蕭清樂那強硬婆婆的氣勢如同被針扎破一樣,肉以可見地瞬間弱了下去,只剩下眉毛還高挑著,勉強支撐表面。
顧瑾的身體是可以靠這些藥材滋補,但是腦子呢——怎麼挽救?
他會試名落孫山的訊息根本就瞞不住。
就算顧家壓著訊息,躲起來。
從徽州趕考回來的考生們也會說出去。何況顧瑾不僅僅是沒考上,而且還被萬大人罰了禁參科舉考試,這樣天大的事,瞞是瞞不住的。
作為親家,徐家上下自然也得知了。
從前他們互相結交,後來顧家一飛昇天,就只看得到更高的前程,一門心思往京城發展,便漸漸看不上徐家了。
連這顧徐兩家的婚事都是算計推給顧文君不成,捏著鼻子硬忍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