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但是真的走到大殿上,蕭允煜還是彎下腰把顧文君放到了地上。
他知道顧文君還顧及分寸,玩笑也不能開得太過。
太超出界限,就會過猶不及。
果然如蕭允煜所預料,錮住的懷抱稍微一鬆,顧文君便迫不及待地順著他的力道往下跳,想要儘快離開。
然而她的雙腿卻不聽使喚,一用力就發麻,虛軟得往前跌去。好在蕭允煜心細,沒有過早鬆手,他扶住顧文君的腰肢,長臂一撈,就把身量纖細的人攬了回來。
反作用力之下,顧文君貼在陛下胸膛,帝王寬闊的肩臂有力地支撐著她,金絲玉線縫製的龍袍裡面,是一具高大的男性軀體。
顧文君一時分不清到底是她聽到的心跳是自己的,還是來自陛下胸口。
“說了抱著你,你還不依。”蕭允煜的聲音低沉而磁性,帶動著胸腔都輕微震動。
他身形一動,好像還要再抱。
“!”
顧文君連忙推開蕭允煜站定,“抱歉,陛下……”
她又不想蕭允煜藉此重提他們之間的關係,連忙把話題拉回到眼下的事情。更何況,無論太后是什麼時候死的,畢竟現在陳屍殿內,也不是適宜親密的場合。
於是顧文君忙不迭地一指,讓蕭允煜看棺內。
“陛下,請看。”
她本就是七竅玲瓏的心思,也是公認的機敏聰慧,這時候卻將話題轉換得如此拙劣生硬,到底洩露了內心的慌亂。
蕭允煜把一切收進眼底,一雙冷眸中浮起笑意。
不過他還是順應顧文君的心意,從善如流地走近了玉棺,往裡頭瞧去。其實之前蕭允煜已經反覆打量過了,也並沒有察覺任何問題。
顧文君也講解起來:“這張臉確實是季太后的,如假包換。”
她嘆一口氣:“佛龕的檀香儲存了季太后的首級,只需要用特製的藥水浸泡處理,就能還原容貌。”
“至於身體麻煩了一些……”
說著,顧文君把手伸進棺材內,解開了季太后包裹嚴密的華服。
繡線精緻的衣領稍微一鬆,露出一段脖頸,終於暴露出秘密的一角。
只見在太后的脖子以下,用粗線縫了針腳密織的一圈,連線了頭顱和身體,人的面板上被針線穿過,看得發憷。
這竟然是一具縫起來的屍體!
多麼駭人聽聞。
要是那些大臣還在這裡,只怕要當場暈厥過去,但凡有個性子軟弱的,說不定還會真的被嚇得驚悸至死。
但是這嚇不到蕭允煜。
他初登基時皇位不穩,就是從血海屍山中穩固了自己的權力。一具殘缺怪異的死屍,對蕭允煜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
“這截身體,是朕處死的那個嬤嬤。”蕭允煜眯起眼,猜出了七八分。
不過他還有更不解的疑問。
“兩個都是死了的人,你又是怎麼讓‘太后’動起來的?”
顧文君鬆開衣襟,又換了個方向,把季太后的衣袖挽起,直到露出手肘部。在那關節連線處竟然也有一圈縫線!
像極了用線串聯起來的剪紙、木偶——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