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輕柔的聲音如絲如紗如霧,話音一落,在風中捲起一點異樣的波動。
馬車外。
已經圍了兩圈人馬,紛紛做了平民扮相,卻都備了一身全套的武器,鐵劍弓箭,飛刀暗囊,無一不精。這樣一身,即便是上戰場殺人,也是足夠的。
顧文君眼眸微凝。
她深呼吸,平復了一會兒,才艱難地將目光從這些手下移到了被保護在中心的敬王蕭寧晟。
敬王依然還是那個敬王。
他孤高他清俊,即便是不良於行坐在輪椅上,也好像不沾染塵世汙濁一般出塵飄逸,淺色的瞳孔無悲無喜,恍若神祗。
即便是下令殺人之時,他也依然是不會任何動容。
可此時此刻,那雙寂靜無波的眼裡卻泛起了激劇的漣漪。
蕭寧晟雙眸微睜,握緊了按在輪椅扶柄上的手,甚至緊收成拳。他難以剋制地喝問:“顧文君?”
怎麼會是顧文君!
他那皇帝侄兒,竟然也會捨得派顧文君出來追趕?
從顧文君露臉之後,蕭寧晟便一直盯著她,再也沒有移開過眼眸一刻。自他知道徽州事發,朝廷派人,便做了被追查的預料。
徽州知府和他合謀的事情,瞞不下去。
所以蕭寧晟乾脆釜底抽薪帶走徽州剝削的這些鉅款,直接回京。找不到贓款,即便那小皇帝猜到是他,也無可奈何!
但蕭寧晟從來沒有想過,顧文君會親自來追攔的可能性。他用了最陰狠殘酷的手段,甚至不打算給那小皇帝的人馬留下一個活口。
可——竟然是顧文君來追查他!
而差一點,他的手下就會殺死顧文君。到現在,只要他一聲令下,他也依然可以隨時要走顧文君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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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真的要殺了顧文君嗎?
殺了這個聰慧過人,甚至智多近妖的少年對手?
蕭寧晟的清冷麵具微微碎裂,洩露了些許動盪的情緒。他緊盯著顧文君,眼神底部有一些幾不可見的動搖。
四周的手下握刀而立,只待他的命令。
馬車裡,顧文君的額角凝出一滴汗,她卻強自鎮定,啟唇輕聲道:“敬王殿下,在知府大人背後謀劃徽州的人果然是你。”
蕭寧晟眼神微動,薄唇微勾,露了一絲冷笑。
“是本王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現在處於陷阱裡的人是你,顧文君,你沒有資格質問本王。”
也只有在顧文君面前,才能讓寡言冷傲的敬王說出這麼一段長句。
就連敬王的手下都有些驚異。
但因為久經訓練過,都只是微微一怔,便凝神戒備,不敢回首觀察主子的異樣。
顧文君還沒察覺。
她一邊衝著馬車內的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伺機而動;一邊硬著頭皮,拖延時間。
“若是真是敬王殿下做的,那在下只能奉勸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一切在陛下掌握之中,如果敬王殿下現在收手,還算為時不晚!”
“呵。”蕭寧晟攥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