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對秦宸、還有他家裡那位叔叔秦捕頭來說,都是登天的滅頂之災。可是對坐擁天下霸權的陛下而言,卻只不過是一句話的小事。
若不是與顧文君牽扯上關係,這等芝麻大小的瑣事,都不配在陛下面前提及。
這便是地與天的差距。
可如今,這千千萬萬黎民百姓頭頂上的“天”,卻滿臉陰沉,俊美無雙的五官中看不見一絲一毫的悅色,眉峰眼角處竟是利芒。
“啪”的一聲。
書卷被蕭允煜扔在了案桌上,在安靜的夜宮中發出清脆的聲響。
隨之而來的,便是蕭允煜冰冷至極的斥聲:“劉喜,你很閒嗎?那‘刺客’陳長必審得怎麼樣了,還有敬王最近的動向怎麼樣了,你都弄清楚了嗎?”
“顧文君想幫,就讓顧文君自己去忙!你在那裡攛掇什麼勁!”
那冷喝一道接著一道砸下來,駭得劉喜直冒豆汗。
陛下,似乎是對顧文君懷怒在心了。
劉喜怎麼也想不到,他主動在第一時間彙報顧文君的事,不僅沒討得蕭允煜半點的心,反而還招來好大一通責罵。
被罵了,劉喜也只能硬著頭皮應下,“是奴才考慮不周了。”
但是蕭允煜的心思根本就沒有放在劉喜的身上,冷冷地一抿唇角。
燭火透過精雕的燈罩在那張俊臉上印下朦朧的光影,顯得那稜角分明的五官越發鋒利。冷笑過後,蕭允煜才再開口。
“那個沒良心的東西,就讓他好好在外面自生自滅一段時間!不然,朕看那顧文君真要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明知道是陶元安設計殺他,竟然還敢一個人跑去陶府?這次有朕再,顧文君沒有事,但不是每一次都能這麼好運的!”
說到怒頭上,蕭允煜甚至嚯然起身,煩躁地推開了案桌前的一堆奏摺文章,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陛下的怒氣冷冽,壓得劉喜戰戰兢兢,不敢插話,只能不斷點頭稱是。
蕭允煜甩開皇袍衣袖,“是朕救了顧文君的命!也是朕保了顧文君的前途!要是不殺乾淨,他還想打官司打到何年何月?他還想不想輔佐朕了!簡直天真得可笑!”
關於陛下下令滅門陶家的決定,顧文君的不認同顯而易見。
一場鬧劇結束,顧文君也只託劉喜傳了無數聲道謝,連封信件都沒有,更不用說什麼信物了。
這還是劉喜自己憋出了許多好話,添油加醋地說給陛下聽了。
但也不影響蕭允煜心裡壓了一段時日的怒火,蹭地冒起,憤懣不甘。就連身為九五之尊的皇帝,竟然也會因為顧文君而咬牙切齒,怒而不平。
“劉喜你說,難道朕是什麼豺狼虎豹嗎,為什麼顧文君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和朕斷絕關係?朕已經願意放手了,可他,竟然連一句道別的話都不敢留……”
說到後半句時,蕭允煜也自知失態,掩下不再提了。
劉喜也終於聽得明白。
陛下哪裡是不在意顧文君了,分明是在意極了。就劉喜這個陪了陛下多年的老奴,都甚少見過陛下這樣不甘心。
劉喜既唏噓,又惶恐。他心裡打鼓,渾身是汗,死死地低著頭,生怕不小心就看見陛下難得一見的真情流露。
帝王,是不該允許自己暴露弱點的。
只是蕭允煜又有多少年歲呢,他才不過二十,即為才一年還,還是一個應該意氣風發的光景。現在卻被權力爭逐,利益殺戮磨狠了心性,從來不見半分少年氣。
最後,蕭允煜重新坐回桌前。
他沉著臉,聲寒如冰:“顧文君的事,先不用管了!朕,要讓顧文君自己回來求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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