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頭倏心中一凝,有了不詳的預感,“那劉公公一個大太監,好重的報復心!下這麼重的死手,難道就因為陶府對顧文君動手了?”
在看那些剩下的、還算完好的陶府下人,個個都是嚇得肝膽都破了,瞳孔劇顫。
柳姨娘趴在陶元安身邊抖成了篩子,低埋著頭,看不清臉。
而那剛剛還在囂張的陶元安陶大人,更是雙腿打顫,兩腿緊閉著的檔口似乎染了深跡,一個字都不敢吭了。
大內的人,這才是真正殺人不過點頭地,做事太狠了!
扯進這樁麻煩裡,算他倒黴!
可是再如何不合律法,捕頭也不敢議論劉喜的做法,只是臉色鐵青地指了幾個陶府下人,“帶我去廚房,倒水、好備醋還有鹽!”
只要能讓他們活命,這些下人現在什麼事情都豁得出去做,連滾帶爬地給捕頭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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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還在一點一滴過去。
顧文君爭分奪秒。
嬰兒太小了,本來食道消化道和腸胃就脆弱,都不一定學會吞嚥。想靠輕拍背部就讓孩子吐出藥,太困難了。
見這法子沒有反應,顧文君的眸色微深,她擦乾淨手,決定刺激嘔吐。
她一手抵住嬰兒的下唇,讓其張開嘴,再伸出纖細的中指和食指,探進去摸索舌根。正常的成年人都會覺得噁心犯嘔。
可就算這樣做,從頭到尾,那雪燕的孩子依然五官緊皺,沒有聲響。
“顧公子,你不僅找到了雪燕,還救下了阿武,撿回兩條人們,已經足夠了,也要顧惜你自己的身體啊……”劉喜小心翼翼地嘆一句,他到屏風前已經看了一會兒了,一直忍著沒有出聲打擾。
他只是一眼,就已經斷定,這嬰孩沒救了。
雖然劉喜不懂醫術,但他在宮中沉浮太多年,見過這種手段,他猜出這孩子被下的,是昏迷散。輕微分量可以讓人夜寐昏沉,然而這中藥的卻是一個不到百日的幼兒,不說當即斷氣,可想醒過來怕是難咯!
就是再去請宮裡御醫,也無濟於事。
他話裡都開始安慰勸解,但是顧文君充耳不聞。
只是急問:“我要的東西呢?”
“來了、拿來了!”捕頭滿頭冒汗地奔回來,手裡捧了一堆東西。
想捕頭在衙門裡也是個負責使喚別人的小頭目,可在這裡,卻只有聽從顧文君吩咐的份。現在顧文君還不算官人呢!
但只要一想到外面橫七八豎躺著的陶府下人,捕頭就不敢有半分不滿。
無論怎麼樣,衙役捕頭也不想讓這可憐的小嬰兒再有事。
顧文君仍然雙眼緊盯著那孩子,一刻也不敢錯目,她看也不看地接過一碗涼水,拿了醋往裡面兌上酸味。水能沖淡胃裡的藥性,但現在這孩子喝不了,只能倒進酸性物質,刺激胃部作用一起反嘔。
醋的刺激性太大,也必須多兌水中和。
再加入鹽,充作生理鹽水,能夠幫忙維持體內鹽分平衡。
這一串動作,讓劉喜和捕頭看得眼花撩亂不明所以,連懂都不懂,更不可能插手了。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顧文君一手撐開那幼兒的嘴,將那頭抬起來仰住固定好,一手倒進一汪淺淺的醋水混合物。
見那孩子雙目緊閉,沒有一絲掙扎動作,捕頭倒抽冷氣,失聲一嘶:“這……已經快沒氣了。”
遭了劉喜一瞪眼,捕頭自知講錯話,慌亂拉上嘴。只是心裡對那陶夫人的死,沒有最開始那麼難以接受了。
哪怕不是顧文君直接動的手,那陶夫人之死,也算是被顧文君害的。
原本捕頭心中對顧文君闖府、威脅人質、動刀恐嚇的做法還有些牴觸,然而事實真相全都揭露在眼前,他又不傻,自然醒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情感立場一偏,就傾向了顧文君。
不管那陶家之子陶然是怎麼死的,和顧文君有沒有關係,報復也絕不應該牽扯到一個無辜的孩子身上!
陶家,做得太過了!
就在捕頭和劉喜全都心底一陣惋嘆,已經接受孩子沒命的事實時,顧文君卻始終沒有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