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了!”
那衙役捕頭不明情勢,絲毫沒有察覺這屋子裡的異樣,只是雙眼緊盯著外面。
除了圍聚起來的陶府下人之外,還衝進來一群人。
“顧……顧公子,他們又是?”
捕頭頂著滿額頭大汗,戰戰兢兢地問顧文君,他手足無措,全把顧文君當成倚仗,嘴裡也改口叫了敬稱。那些人有的穿著太監製服,有的套了一件宮內侍衛馬褂,不同的是,他們全部都帶了刀。
難道——真的是宮裡的人?
顧文君微微頷首:“是劉喜劉公公!”
她心上壓著的石頭有一部分落地,但是整個人仍然緊繃著,握著那捕頭的刀,凝神盯著那道屏風。
對顧文君而言,外面的威脅已經沒了。
劉喜既然現在才趕到,一定是另外多叫了人手。就算沒有再找人,顧文君不擔心劉喜會被這些人多勢眾的陶府下人給困住。這些烏合家丁可不是刀口舔血的江湖殺手,無論再來幾個,都不會是劉喜的對手。
然而對另外一邊的陶元安來說,這卻稱得上是噩夢了。
“不,不可能!”
可顧文君之前不是說,負責護送的宮人也一起被陶元安的買兇殺手一起害死了?
陶元安左邊那被割破的眼皮倏地一跳,他心裡忽冷忽熱,幾乎就要跳腳,電光火石之間,他反應也快,“快把顧文君抓起來,就拿他們做威脅的人質!”
之前一直被顧文君拿捏著,陶元安便也有模有樣地學。
陶元安咬緊牙關,逼著自己狠下心腸,“反正我派出去的兇手連宮人都殺了,我乾脆再多殺一些也無關緊要!”
他確實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打算的,可是開始哆嗦打顫的手腳卻都在說明陶元安毫無底氣。
可是此時非彼時。
剛才陶元安能使喚得動這些下人,是仗著巨大的財富誘惑,還有人們對於天高皇帝遠的僥倖心理,然而現在陛下的人都喊著話闖進來,那再在這些人眼皮底子下動手,就是自找死!
這陶府下人們也不傻。平日裡陶府的老爺夫人待人刻薄苛刻,也並不把陶府的下人當成人看待。
所以他們又為什麼要為老爺拼上性命呢?
這空口許諾的財富再多,要是沒命花,那也是白搭!
他們左看右看,互相打量,彼此都躊躇起來,根本不敢再像之前對著衙役欽差們那樣圍上去,反而紛紛都退後了幾步。
這時,就連陶元安其實心裡也打退堂鼓,想要走人了。
只可惜,劉喜已經殺到,他來得緊急也不忘警惕,腳步微頓片刻,便在五步並做三步的速度之間飛快地堵住了陶元安的後路。
一群宮人侯著,姿勢緊繃,眼神肅殺,不會給任何一個陶家人逃出幾條漏網之魚的機會。
這可不是那突如其來的埋伏,這些宮人全都做了準備,自然都帶上防身傢伙,一排全部面色含煞。
劉喜便站在最前面陰冷地一喝,聲音尖利到抓耳。
“都不許動,我奉旨護送顧文君,這是奉了皇帝的御令,這期間你們要是有誰敢動顧文君,那我就殺了誰也都是合乎情理的!”
陶運安只是與劉喜照了一面,便知道劉喜所言非虛,從前跟隨陛下朝議的掌宮大太監劉喜劉公公,他還是認識的!
“陶大人,你最好沒有傷到顧公子一根頭髮,不然——”劉喜拉長聲音恫嚇,這冷話是對著陶元安放的,但是他兩顆眼珠子卻是對著顧文君上下打量,一點不落地把顧文君的模樣收進眼底。
誰都不知道,剛才劉喜一踏進來,看到顧文君浸染一身的血,心臟一窒差點眼前發黑。
還好他看細了,就明白過來那不是顧文君自己的血跡。
劉喜不知道雪燕和阿武出了什麼樣的大事,粗粗掃視一圈,起碼顧文君是保證了安全,沒被陶元安這陰險之人得逞。
他暗中長出一口氣,也是被顧文君驚得一身冷汗。
既然都猜出是陶元安做的,那就讓陛下查呀!
那些暗衛、情報全能給顧文君暫時借用,何況一箇中郎令的底細也好查得狠,要是他們先回宮再帶人來,直接抄了陶府的家底,那不是更安全又方便?
偏偏這顧公子,一心向南牆,怎麼都拉不回來。
竟然直接就跑去敵人的巢穴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