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公,等我示意的時候,你再動手。”顧文君聲音微沉,靜待時機。
即便拿出了陳長必的香粉,顧文君也沒有衝動,她之前看過劉喜與那些人交手,雖然劉喜的功夫自然遠勝那些草莽。
可是人只有一個人,而且身上的傷、還有耗費了的體力精氣都是弱勢,顧文君絕不冒險。
她細細囑咐:“雖然他們穿得嚴實,可是眼睛處的面板都露了出來,還是有機可乘。劉公公自己也小心,決不能沾上那些麻煩的東西,注意口鼻。”
“好,我都聽顧公子的,但是為了小心起見,還請顧公子先行坐上馬車,一有不對就立刻駕馬走人!”
對顧文君的生死安危,劉喜不敢有半點馬虎。
這護送的任務是他接下來的,就必須原原本本地把顧公子送走。
倘若顧公子要是掉了一根頭髮,那他自己大概也不需要再回宮裡去了,直接找捆繩子綁了脖子了結更簡單。
不知想到了什麼,劉喜暗暗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多想下去。
原本顧文君還想說話,可是見著劉喜的神色,她倏地收了聲,改口道:“我知道了。”
她凝重地點了頭。
無論如何,這裡必須要有一個活人逃出去,把發生的事情告訴陛下。
今天所有人都知道顧文君要出宮,若是有心人想要探查她的行蹤,其實並不是難事,難的是提前找到顧文君在京城的住處,埋伏下來等她!
能知悉這麼多訊息,這個幕後的人起碼也朝廷官員。
“不對!要是這個人是朝廷命官,又怎麼會這麼蠢,陛下才命人送我出宮,他便僱人來殺我,豈不是明面上與皇帝過不去,即便是敬王,也不敢這麼囂張!”
她想不通這一點。
但是顧文君心念一轉,又有了新的想法,“他要麼是個蠢貨,要麼就是個陰險狡詐至極的人。這個人不一定猜到,我今天一定會在中途回來,可是他知道我出了宮,所以就算我今天不回來,假以時日也一定會回這處住屋,於是便早早安排人手埋伏。就等著我一回屋便可截殺我!”
“這樣算計我的人,一定是一個和我有深仇大恨的人!”
一個又一個念頭從顧文君腦海裡躥出來。
“而且這使的是江湖買賣,他能買兇來殺我,必定有錢;他還知道我在京城另外有一座屋院,一定有勢。可是他的權勢也必定不大,否則,來殺我的,就不會只是現在這群悍匪了!”
顧文君第一時間就排除了敬王、季家這些權勢滔天的勢力,直接鎖定在正四品以下的官員。
但不管這到底有沒有陰謀,都只說明一件事,朝中有人不安分!
陛下才剛下令放顧文君出行,竟然就有人直接買兇殺人,囂張至甚。不僅是威脅到了顧文君的安危,更是拿皇權王法當兒戲。
無論是為了顧文君自己,還是為了陛下的君威,這幕後之人都決不能放過。
就在顧文君低聲與劉喜說話時。
那些亡命之徒也拼了命去哄搶撞箱子,他們不傻全都踢翻開了箱一一檢查,直到確認每一隻箱匣裡面都裝著足以讓人享盡一輩子榮華富貴的財寶,這才紅了眼地爭奪。
殺了這次的任務目標,他們最多也是拿一筆賞錢,還要互相平分。
可是這些,卻能讓他們剩下半輩子都無需再過上刀口舔血的生活,孰輕孰重,沒人是傻子,當然全都去搶了寶箱。
趁著他們蜂擁去爭財寶,宮人們全都拔了腿瘋狂地往顧文君的馬車行隊跑。
劉喜這次沒有再出言威脅,放任他們跑了回來。因為顧文君身邊需要人保護。
光影飛快地掠過去,在成箱的珍寶上反射出璀璨的光,金閃閃,間或發著銀光,就是坐回馬車上的顧文君隔遠了去看,也要被那反光亮得眯了眼睛。
也許危急之中平靜了下來,顧文君突然想起了不相干的事情。
“這太多了,陛下到底賞了我多少東西,該不會把國庫掏空吧?”
一絲念頭突兀閃過顧文君的腦海,她醒了醒神,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兇匪上面。
她一刻沒有吩咐,劉喜便一動不動,靜等顧文君的吩咐。
他們出宮的時辰並不早,現在太陽都快落山了。
天色微變,顧文君掐著光線變動的那一刻,璀璨生熠的金子一面突閃,起碼有一半殺手的眼睛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