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允煜閉著眼,睫毛在眼瞼上垂下一層羽影,隨著顧文君的動作而輕顫,每當他的眼睫晃動一下,顧文君都以為蕭允煜是要醒了,擦揉的時候便一頓再停,不敢亂弄。
可是陛下這一張臉,生得極好,五官分明深邃,鼻樑挺翹眉色如漆,當他闔上雙眸,平日裡的戾氣消散,褪去鋒芒之後,便顯得溫情柔軟,終於容人親近。
她順著臉下的肌肉紋理小心揩拭,間或左右輕柔一撫,一慢再慢。
但遲疑再久,顧文君也早把陛下的臉擦完了,應該解開衣襟,擦拭脖頸和胸膛了。浣墨不忘提醒:“顧公子,陛下的身子也應該擦一擦。”
顧文君手停下一頓,她下意識地想要回絕,可是偏偏礙於男裝身份,無法推拒。她連臉都擦了,為什麼不能擦身子?
深吸一氣,顧文君做了幾番心理建設,才把陛下的衣服解開。
當初在慶禾縣的時候,為了給蕭允煜治傷,顧文君脫他的衣衫,毫不猶豫。那時他對顧文君只是一個陌生外人,她把自己當醫者,把蕭允煜當病人,下手冷靜。
時隔半年。
潦倒的傷患成了當今天子,而她也從江東一路到京城,考完鄉試成了江東解元。物是人非,顧文君為蕭允煜解衣,竟也猶豫起來。
龍袍鬆開,露出蕭允煜的胸膛橫闊,他肩膀寬長,身材矯健,在一側留有一塊淺色疤痕,就是那時在江東被人暗算時留下的傷。
“陛下為了根治金蠶蠱,不惜親下江東尋找神醫谷向天,誰知還是被敬王和太后的人盯上,幸虧當時得了顧公子相救,否則陛下就真的危險了。”浣墨適時地開口,這次是真心感慨,語氣慶幸。
浣墨一邊說著,一邊拿了帕子,放進水裡重新洗了一遍,又遞給顧文君。
顧文君接過,她含糊地應了一聲,硬著頭皮繼續。
她小心避開那傷塊疤,輕柔地揩過陛下胸前和腹肌。
那身肉溫熱,燙得顧文君指尖發顫,讓她不由地回想起蕭允煜那個充滿壓迫性的強吻,要不是井水性寒降火,顧文君真的要燥得掩飾不下去。
“上半身擦完了,該不會還要我擦下面吧?”她想到就心慌,甚至後悔和浣墨提出來。
正當顧文君進退兩難之時,劉喜終於帶著匆匆趕到的李棟升到了,“顧公子,我把李太醫帶過來了!你需要的東西,我也都讓人備好了。”
顧文君終於得了合適的藉口,她立即起身,將手裡的帕子還到浣墨手裡。
“浣墨,我要和李太醫商議陛下的病情,你來給陛下擦吧,我剛才擦拭的手法,你也都看到了,照著做就可以。”
“誒,顧公子!”浣墨叫了一聲,但是轉瞬顧文君就出去迎李棟升,不給浣墨再說話的機會。
屋裡只剩下浣墨和裝昏的陛下相對,而顧文君一走,蕭允煜自然不再裝模作樣,一瞬便睜開了眼,眸中閃過的冷光勝似寒星。
他翻身坐起,徑自合上衣袍,重新穿戴起來。
井水的涼意一滌洗,讓蕭允煜更加清醒,他雙眼一掃,冷冷地看了安分守候的浣墨一眼,浣墨當然也不敢輕舉妄動,雙手合攏,靜立一旁低聲道:“浣墨自知有罪,還請陛下責罰。”
這罪罰肯定是逃脫不掉的,浣墨只能先一步認下,期許能減免一些。
“哼!”蕭允煜低低冷笑一聲,嘴角勾出一抹輕哂,“你放心,你和劉喜那個狗奴才犯的錯,朕都不會忘!”
蕭允煜眯起眼,眸子中閃過一絲幽芒,當然,他也沒有忘記秦川!
他瞥向浣墨,道:“但是朕可以給你一個以功抵罪的機會,等一會顧文君回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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