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君就是怕死,才不敢貿然答應蕭允煜的話,如果這樣還要傻傻地跟著蕭允煜身邊回京,那才是要死一千次一萬次!
估計前腳治了他的毒,後腳就要秋後問斬了。
何況如今朝中局勢莫測,連皇帝陛下自己身上都一帶傷,二中毒,落不得輕鬆。顧文君如今這樣身單力薄的跟著蕭允煜回京,只能是死路一條。
天子可以是她的靠山,也可以是她的墳山。
她還有太多事情沒有完成,不願意死得不明不白,更不願意早早站隊,保皇黨還是廢帝黨——那京城想必爾虞我詐,詭譎風雲,逼得疑心病重的蕭允煜自己跑了出來。
顧文君又怎麼甘心憑著一介醫生身份,困在深宮之中。妙手仁心救得了再多人,也無法左右得了政局變幻。
她心裡早有了思量,卻不願意浪費這天大的機遇。現在,顧文君還不能就這樣去京城,但是她知道有一個人,可以代替她去。
“顧公子,實在是對不住。”
想到了那個人,那人便來了。
顧文君抬頭對他一笑:“李老闆,你來了。”
李棟升是被蕭允煜的人叫來給顧文君看病,他這次見顧文君有些尷尬。雖說他在危難之際甩清關係的選擇無可厚非,但是度過危機後再面對顧文君就難免不自在。
他早知道顧文君不是常人,經此一番,更是堅定了信念。但那樣的情況下,顧文君都能寧死保護蕭允煜,他是完全做不到的。
李棟升自知夠不上蕭允煜那樣的大佛,蕭允煜壓根就沒有正眼看過他一次。但他知道自己還有機會能夠抱住顧文君的大腿。
第一次,顧文君給他亮了蕭允煜的匕首,那是展示拳頭。第二次,她寫出一張精妙絕倫的藥方,秀過才能。第三次,顧文君騙來了她那位傳聞中爹的錢財。第四次,顧文君化險為夷,慧眼識人,硬是救下了蕭允煜。
仁義禮智信,無一不美。
這樣的人物,哪怕今天她只是一個慶禾縣的普通村夫,不是什麼顧家的棄子,他日也定能飛黃騰達。
李棟升熱切地和顧文君搞好關係。
這一次,顧文君會送他一場潑天富貴。
“李老闆,之前的藥方,你研究明白了沒有?”
李棟升對此錯不及防,訥訥道:“我正在參透中,還有幾處問題。”
“李老闆在慶禾待了這麼多年,有沒有想過去外面發展?”
“什麼?”李棟升想不到顧文君還能給自己帶來驚嚇。
“蕭大人身體有恙,正缺一位大夫隨行回京,你醫治過他的傷,行醫經驗也豐富,不如試一試。”
短時間內見過刀又見了血,李棟升膽小,他怕。可是他也親眼見那了不起的縣衙老爺對顧長禮搖尾乞憐,又看到不可一世的顧長禮對蕭允煜下跪磕頭。
權利的誘|惑很快越過了恐懼。
顧文君沒有把話說死,但她又極為擅長暗示引|誘,她知道李棟升不年輕了,他不會想一輩子窩在慶禾縣的仁心堂的。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顧文君但笑不語,李棟升神色糾結了許久終於低下頭拱手,學了那些顧家人的稱呼道:“請文君少爺指教。”
這話,就相當於是認主了。
顧文君虛扶了一把,“李老闆客氣了。”
原本李棟升是來看傷的,但顧文君那點見血實在不值一提,她簡單地包紮好傷就關起門來,給李棟升開小灶。
她要在蕭允煜啟程之前,教會李棟升怎麼壓制蕭允煜身體內的舊毒。顧文君猜想,他此行親自冒險外出,也許就是為了這個。
要想根治對李棟升來說還有些困難,但緩和毒性和初步祛毒還是能達成的,而且手法並不難,掌握攻毒的原理和關鍵就足夠。
剩下的就是時間和用藥火候。
如果此事順利,顧文君可以先在宮裡插一枚暗棋。
為了短時間內教會李棟升,顧文君也只能粗略地劃了重點:“人參、茯苓、玄參、丹參、桔梗、遠志各半兩,當歸、五味子、麥門冬、天門冬、柏子仁、酸棗仁各一兩,生地黃四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