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恨她嗎。”土牆後忽有人聲問道,但鼻音太重,卻聽不出何人。
“我,我該恨誰。”鮮妮聽了這問,恍惚無措反問道。
“你知道我說的誰。”
鮮妮默然無語。
“那就好,我給你指出一條可以報仇的活路,你只要到時候緊緊抱住夫人就行了。”這人言辭模稜兩可,咋一聽實不知所謂。
“緊緊抱住夫人,怎麼說。”鮮妮迷惑不已,應問道。
“嘿嘿,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記住你只要聽見動靜,就緊緊抱住夫人,不要讓她自盡,立功後,我們不會虧待你。”
“你,你是。”鮮妮忽有所悟,驚呼道。這人說話起初有刻意的鼻音,似得了極重風寒,但是他笑起來之時,那笑聲卻十分熟悉,必是常在身邊走動的熟人。
“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這人沉聲呵斥道,他沒有再捏著鼻子說話,原來正是神甲營的叛徒王祿。
“嗯,我信你。”鮮妮重重點頭道,此刻只有滿心的喜悅,這是個她暗暗欽慕許久的美男子啊,要是能和他亡命天涯,怎麼也好過在這裡尋死,不禁心馳神往那一刻來到,從此與情郎雙宿雙飛,這是怎樣的美好呢。
“好丫頭,回去吧,另外,那口井早填實了,哈哈哈。”王祿瀟灑一笑,揚長而去,留下鮮妮心裡暖暖的,甜膩膩,對這個美男子頓時又多出幾分莫名愛慕,只覺就是王公貴人也不及其風度翩翩,談吐綽約。
方載生煙柱,升囂歸穹靈,亂兵禍京畿,垂髻也無善。亂兵俞眾,僅僅十日,生死慘變無數,州府告急文書如雪片般飛往京師,通州知府黃品堅文書中疾呼,賊來路甚疑,刀甲齊具,如蝗過境,所遇豪家皆淨滅。
朝野大譁,有人便懷疑是神甲營潛越而來,四處生亂好渾水摸魚,行那謀反大逆事,東林黨人多有憂顧,竟受奚落而不敢言。
“無論如何,也要等錦衣衛緹騎從薊州回來,這會兒也該快到了。”徐光啟又不得不強忍睏倦進言。他是王樸的後臺,風口浪尖,逃不過群臣各種質詢詰問。
“徐光啟,若是賊與你有關,我必不能與你干休。”許多東林黨人見勢頭不妙,紛紛當眾與徐光啟劃清界限。
“我,我真不知道。”徐光啟欲哭無淚,饒是他仕途一生,也不聞有如此惡冤,心知坐實逆罪的後果,目下只能暗暗向上帝祈告王樸別反,連日坐臥不寧,朝堂上已然昏厥過兩次。
崇禎御座上面沉如水,始終一言不發,未知心裡如此盤算,群臣更是戰戰兢兢,伴君三載,但凡今上許久木然而不言,必為起殺心耳。
“徐愛卿說是不知,朕不疑,等著吧。”好在崇禎又說了句寬心話,徐光啟這才氣喘勻了些許,沒有又昏厥。
“十有八九是神甲營,否則如何解釋來賊多披甲精銳。”周延儒又在旁邊拱火,他心裡面那叫一個喜滋滋,藉此一舉清除東林黨不算,另外一個不安於事的溫體仁也下落不明瞭,聽昨夜喜鵲門前啾啼,好事要來啊。
“臣請陛下下旨,逮左都督王威下昭獄。”候恂忽然出列奏請,此言頓時引起周圍一片吸氣聲。但轉念一想也就瞭然,候部堂之前去一趟王樸軍中勸其讓出薊州城,據說一向跋扈的王樸在候恂跟前如童稚乖巧,下跪扣頭莫不敢違,朝野遂以為候恂可降王樸,皇帝始而有問罪徐光啟之意,這會兒候恂卻出來撇清與王樸的干係,想來是怕皇帝誤會他與王樸共謀。
“王卿不曾有過,何談下昭獄,候卿慎言。”崇禎卻急忙否決其議,這卻是當場著了相,犯了為君大忌。陛下眾臣皆緘默看腳上靴紋,頭不敢抬,心裡無不訝然,原來皇帝還是不敢激怒王樸啊,果然時移世易,如今是有兵就能腰桿硬。
“候部堂何不去一趟薊州,左良玉部也在薊州。”兵部尚書張鳳翼冷不防給了候恂一刀,左良玉部與王樸部,兩大強軍都為候恂收作羽翼,他身為兵部尚書,手底下沒個像樣的,不免嫉之,這會兒逮住了機會給候恂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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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部堂,你這話侯某不甚解。”候恂強自壓下盛怒,索性裝起糊塗。
“你不是說王樸在軍中不能服眾嗎,如今這一出該怎麼說。”張鳳翼不依不饒,又提了這個梗。
“侯某不早就說過了,王樸狡詐,這是他的故佈疑陣。”候恂氣急道,自從王樸突然回兵薊州討要欠餉,朝中就有人質疑候恂所謂王樸無力統御軍中驕兵悍將的說法,當然候恂也不會給人如此要害的把柄,辯稱是中了王樸疑兵之計,這說辭沒法子證偽,故而質疑之聲雖其勢洶洶,卻不能奈何他。
果然張鳳翼無言以對,悻然拂袖退回班列。
“王樸的神甲營有多少人。”崇禎突如其來的這一問。
“回聖上,王樸軍中兵馬不過千,但是工匠頗多,也有一千。”候恂回稟道,他是去過神甲營的軍中,自然是心裡有數。
“就算這一千都是百戰精銳,那也不夠攪亂整個北直隸,未必就是他。”崇禎重重的下了定論。
“吾皇聖明。”候恂連忙下跪稱頌,心下卻不以為然,一千精銳可裹挾至少數萬賊,糜爛一省並無不可,早年的倭患其中真倭不過十之一二,其餘皆為乘亂景從的國內亂民。
餘下眾臣也不敢怠慢,搶地一望彌背,山呼聖明中,崇禎難得有了笑意。果然沒有人願意強出頭,給皇帝潑冷水,都只是在裝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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