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中的火炮都是陸炮,火力和射程都是不足的,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我聽說南方的海上有很厲害的海匪,要想平安把貨運過來,海船上該配幾門大口徑的加農炮,這種火炮軍營是沒有的,這車珠子的車床還有一個用途,給火炮拉膛線,提高火炮射擊精度。”王樸正色道,亂世就要來了,要在亂世安身立命,軍工是必要的活命本錢。王樸對明末這段歷史還算是熟悉,所以他比這個世界任何人都更有危機感,恨不能早日建立起一支軍隊,抗衡滿清鐵騎。
“原來如此,三爺,這個車床,恩,車床該怎麼造呢。”宋揚聽了安心了一些,這位三爺是真要幹這件大事,雖然拉膛線是何物聽不懂。
“需要木匠鐵匠和玉石匠各五人,精鐵兩千斤,黃銅一千斤,上等木材也要,五根原木吧。”王樸命人取來紙筆,記錄下來,但他只會簡體字,好在王樸平時遊手好閒,本就不是個讀書的料子,寫出怪字來,旁人看來只當是胡寫的,沒有誰會無聊去多嘴指正。
“這個木匠鐵匠好辦,我立刻叫人去尋,玉石匠要去南方,江南一帶,或者京城,有達官貴人的地方只要費些時日,也不成問題。比較難找卻是這精鐵兩千斤,鹽鐵官營,鐵還不像鹽,有很多人販運私鹽,卻沒見過人販運私鐵的。一時間從哪裡去買這兩千斤精鐵呢。”宋揚苦笑道。
“買不到就自己煉,家裡有很多佃農,人手足夠起個高爐了。”王樸快速搜尋腦袋裡貧瘠的鍊鋼知識,還真有一些訣竅冒了出來。比如焦炭,普通煤炭中含有硫,會使鐵變脆,將煤炭隔絕空氣高溫處理,把硫去除形成焦炭,用焦炭煉出來的鐵品質要遠勝這時代的普通鐵。此外往鐵水裡灌入氧氣,可把雜質氧化,提高鐵的純度。這些訣竅看似簡單,實則需有化學常識為基礎,超越了這個時代幾百年。王樸粗略估算,用了這兩項技術煉出來的鋼鐵,可與這個時代的所謂百鍊鋼不分伯仲。
山西平陸縣縣城內此時人心惶惶,通說在黃河河面上看見了近萬具浮屍,反賊就在上游,人數少說四五十萬,正朝著這裡過來,據剛從上游經過的商販描述,他們在船上遠遠看見那些反賊,隊伍中哭泣聲隱約傳來,後面更忽然殺出一股官軍,人數不多,卻殺得反賊人仰馬翻,官軍把一部分老弱反賊圍在河邊,朝人群裡放箭,無路可逃的反賊就跳進河裡,凍死淹死無數,後來反賊中又分出一支精兵把官軍打退了。
平陸縣靠近黃河津口,是個四通八達的船運匯聚之地,縣城裡的百姓見多識廣,多數人心裡瞭然,所謂四五十萬反賊,其中大部分恐怕是無辜的普通百姓,反賊每攻下一座城池,就會將城內的房屋付之一炬,搶走所有的糧食和財物,這個時候,百姓只能跟著反賊,被裹挾上路,等待他們的命運何其悲慘,或淪為餓殍,或死於官軍追剿,少有能倖免於難。
卻說縣城裡的挑夫許宏傑,自從看見過黃河邊上的浮屍後,長吁短嘆,夜不能寐,今日便約了杜曉峰,楊萬春等人去瓦罐場吃酒。李鼕鼕是瓦罐場的小廝,遠遠看見許宏傑等人,暗自叫苦。這許宏傑是個地痞惡霸,心裡著實有些怕他,然而夜裡瓦罐場就他一人看場,若是惹得許宏傑不快,他就要捱揍,只好哭喪著臉迎上去。
“許哥,哈哈,小弟見過各位大哥。”等眾人靠近些,李鼕鼕忙堆上笑臉,長揖道。
“去,買些豬肉來,今日咱哥幾個要在這吃酒。”許宏傑負手大步邁進了場子。
“啊,許,許哥,我我,我沒錢啊,要是有錢豈敢不買。”李鼕鼕哭喪著臉,結結巴巴的說道。
“哼哼,李鼕鼕,我許哥平日不求人,你看,這些弟兄今日肯來陪你許哥吃酒,是給許哥面子,你卻讓許哥沒了面子,合適嗎?”
李鼕鼕在許宏傑冷冷逼視下瑟瑟發抖,連連搖頭。
“前月月底東家發的錢還有吧,拿來。”許宏傑不耐煩的說道。
“都,都給俺娘買藥了。”李鼕鼕終於說出口來,額頭上直冒冷汗。
“你娘病了是吧,啥病?”許宏傑凝目冷冷問道。
李鼕鼕嘴裡發了幾個音,卻沒有含義,因為恐懼,舌頭都打結了。便在此時,許宏傑突然目露兇光,掏出匕首,扎進了李鼕鼕的肚子。只聽一聲慘叫,李鼕鼕轉身要奪路而逃,可慌亂之間,左腿和右腳指磕碰了一下,撲倒在地,許宏傑上前又補了一刀,這一刀扎中了要害,李鼕鼕悶哼一聲,口吐鮮血,直挺不動。
“哎呀,殺人啦。”原本在一旁氣定神閒的杜曉峰驚呼一聲,眾人也都傻眼了。
“怕啥?人過留名雁過留聲,我許三死也要死的驚天動地。夠膽就跟我幹,一人刺他一刀算是入夥,咱哥幾個幹一番大事業。”
“許哥,我們跟你幹,這亂世來了早晚要死,還怕個球。”杜曉峰率先入夥,掏出匕首紮在李鼕鼕身上。
楊萬春默默走上前從杜曉峰手中接過匕首卻猶豫了起來:“許,許哥,我不敢。”
“你他孃的這時候說不敢,老子捅死你。”許宏傑說著便將匕首刺向楊萬春,楊萬春慌忙避開了這一刺,告饒道:“別別別,我幹,我幹。”說著咬牙提著匕首也朝李鼕鼕的背上扎去。此時李鼕鼕已是氣息微弱,眼看不行了。
眾人看來,也知道躲不開,便一一上前入了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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