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緻掙扎著在自己頭上擋了幾下,把揉亂的發捋順,晃了晃腦袋,臉便朝著他坐著的那方,說。
“我這次沒考好。”
“不過一次沒考好而已。”
景緻心煩意亂的,大量的試題將她搞得壓力山大,明明也沒有那麼難,偏偏近幾日,寫的題都做不對,一時間便更亂了,越亂越煩,越煩越亂,倒成了個閉口死迴圈了。
但這要真讓她說起來,她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自己心知這個考試不過一次導火索而已,但是如何積壓成這樣的呢,她又說不清楚,細想來,真要說出來的話,怕是自己都覺得自己無理取鬧又矯情得不能行了。
想著想著,眼眶裡就蓄滿了淚,眨一眨眼,淚珠便從眼角流下,迅速地滑落,隱沒於鬢角。
這麼大了,還對著他哭,總是有些尷尬的。
景緻將胳膊圈著,臉低低地埋在裡面,無聲地哭泣。
商觴早在她落淚的那一刻,整個身子都不知不覺間繃緊了,現下,更是慌張,他不會哄人。
可小姑娘趴在書桌前,小肩膀一聳一聳的,只能聽見偶爾吸鼻子的聲音,耳朵和頸部都是通紅,像只獨自舔舐傷口的小獸,可憐極了。
看的他心尖有些揪痛。
“景緻。”
他又沉默下來,只默默地動作輕柔地拍著她的背。
拍了一會兒了,就感覺她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了。
這才開口道。
“哭出來心情就好多了嗎?”
“沒有。”
聲音有些啞,尾音微微上翹,磁性的有些勾人,像是把小刷子似的迅速掃過他的心。
讓人難耐。
商觴默不作聲地吞了口口水,抽了幾張紙遞給她,讓她擦淚。
小姑娘胡亂將紙捏著,蹭了蹭臉,就揉成了一團,擱在旁邊,繼續趴在書桌上。
他沒辦法,無奈地小聲嘆了口氣,手上卻耐心地又抽了幾張紙,給她慢慢擦去淚珠,末了,還仔細瞧著,手指小心地捏走她剛剛胡亂擦拭留下的紙屑。
“哥哥剛給你擦好臉,現在可不許哭了。”
“我也沒眼淚可流了。”
她嘴硬強撐著回。
“嗯,那坐好,坐直了,好好和我說話。”
他聲音也不冷,也不嚴厲,卻讓景緻不得不乖乖照做。
小姑娘面皮薄,此時不知是羞得還是剛剛紙巾擦的,白裡透紅,眼皮子都是紅通通的,像是被誰欺負了一樣。
現在又看她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正襟危坐著,小手不安地攪在一起。
心裡發笑,可不是有人欺負她了嘛,這人可不是自己嘛。
雖這樣想著,出聲卻更溫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