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是好一
景緻清醒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窗簾也拉得嚴絲密合的,屋子裡也沒開燈,身上一股子病氣圍繞著,她有氣無力的,連坐起來都辦不到。
都說,病去如抽絲,這還真沒錯。
誰能想到,不過一個發燒就能讓她掉了半條命去。
她躺在床上,直到現在還是昏昏沉沉的,睜著眼睛盯著屋頂的天花板。
這是…商觴家裡?
她想起來自己半夢半醒中,曾恍惚間看見一人坐在她的床邊,拉著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隱忍又剋制地,從手掌心小心翼翼地摩挲到指骨再到指尖,一邊摸一邊揉,沒完沒了的,像是沒了盡頭一般。
當時她整個人都火燒火燎的,手被人握著,更是壓了一身的火氣,也不知怎麼想的,偏偏她沒吭聲,就任人那樣握著。
久了,也就感覺到幾分涼意,從手背上蜿蜒向上,消散了心裡的火。
景緻抬起自己夢裡的那隻手,眯著眼睛一看,就笑了。
手背上貼著一張醫用膠帶,裡面還粘著一個棉球。
這還能有什麼不理解的,又不過是夢而已。
門‘咔噠’一聲開了。
進來的男人放慢了腳步,悄聲向她這邊過來。
再然後,景緻很明顯地感覺到身邊的床鋪被壓下去了一塊兒,屬於那個人身上的氣味就開始無孔不入地爭先搶後地渡了過來。
景緻屏住了呼吸,然後就見一個大手向她的額頭探去。
她迫不得已地偏過了頭,出聲道“商觴。”
出了聲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得不像話。
“醒了?開燈吧?”
“嗯。”
她趕緊又閉上眼,怕自己的眼睛許久未見強光受不住。
然後就感覺一隻微涼的大手,就這樣壓在了自己的眼皮上,聽‘騰’的一聲,燈開了。
過了幾秒,景緻深呼吸了幾口氣。
“商觴。”
“嗯。”他就把手移開了。
景緻還是微閉了閉眼,往被子裡鑽了鑽。
“感覺怎麼樣?”
感覺很丟人,很難受,很不想要看見你。
“景緻。”他嚴肅地叫她。
又問了一遍。
“有哪裡不舒服嗎?”
哪裡都不舒服,嘴巴很苦,心裡很酸,喉嚨也很疼。
她又往被子裡鑽了鑽,不想回答他。
雖然說已經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了,但是那種羞恥感竟然還未從心底裡散去,反而隨著剛剛見到他的那一面開始,更加有恃無恐地增長。
他沒再說話,只嘆了口氣。
景緻就滿腹心酸羞恥都轉化成了委屈。
整個人就像是漲起來的氣球一樣,又隨著他溫柔地順著她的發的動作被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