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心虛地把鋸子放在一張小桌子上,桌子上放著各種刀具和其他器具,它們看起來像是施虐者的工具,那個矮個男人在他面前搖了搖雙手。
“這是拯救您生命的唯一辦法,我的主人!”
“去你的吧!”奧蘭多舔了舔嘴唇,“給我拿水來!”他命令一個農民,他把一隻高腳杯塞到他顫抖的手裡,他把它放到唇邊,並不在意這是隻適合農民使用的粗糙的飲水器,水很涼,很舒服,他一大口就把水喝完了。
“你還可以活著。”外科醫生輕聲說。
“就這麼多活一小會,你覺得你們能過今晚嗎?”奧蘭多啐了一口,他意識到自己只在內衣外面穿了一件簡單的袍子,於是小心翼翼地拉開衣服看自己的胸部,他咬著嘴唇,嘴裡嚐到了血腥的味道。
在他背上一尺長的傷口處,傷口是一種怪異的紅,流出了一種看起來很噁心的液體,周圍的肉正在腐爛和化膿,上面塗著蜂蜜和酒的混合消毒藥。
他低聲咒罵著,他聽到人們在外面的黑暗中喊著命令,還有敵人的吼聲。
奧蘭多的目光變得堅定了,他轉向外科醫生的部下,他們還尷尬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的武器和盔甲,該死的!”他喊道,又把他們嚇了一跳,“現在就去拿,還有把我的馬牽來!”
那些人緊張地看著外科醫生。
“你找它們幹什麼?”
“我是巴斯托涅的騎士,你得服從我的命令,否則我就把你絞死,快去,現在!”
農民們逃跑了,跑去執行奧蘭多的命令。
“你沒有能力繼續戰鬥了,大人!”小個子醫生說,他嚴肅的表情似乎並不怕被定下罪來。
奧蘭多用他熾熱的目光向後望著這位矮小的外科醫生,那人的臉上滿是關切。
他嘆了口氣,肩膀鬆了下來。
“我知道,”他最後說,“但別人都快死了,我不能繼續躺在這兒。”
“手術結束後就好了。”
“背上的小傷而已,你能把壞掉的肉割下來就完事嗎?”
“我不想對你撒謊,手術不是沒有風險的,你體內的更深處也有感染的痕跡。”小個子外科醫生輕聲說,“我已經做了二十三次了,其中有七個人死於失血過多,你很強壯,不一會因此而死,但如果你任由這些可怕的感染擴散,那毫無疑問你會死的,這一點我很清楚,那麼你對巴託尼亞有什麼好處呢?”
他用誠摯的眼睛看著奧蘭多。
“你說得對,”奧蘭多認真說,“我的死很可能毫無意義,無論我是否戰鬥,我可能都無法改變戰鬥的結果。”
“你還活著呢。”外科醫生輕聲說。
“是的,一位技藝高超的巴託尼亞年輕騎士還活著,誰能說他會取得什麼偉大的成就呢?”奧蘭多輕聲笑著,一點也不幽默。
“你還可以活許多年,我的主人。誰能說你能成就什麼大事呢。”
“除非所有人都能活過今夜……聽著,如果我的朋友正在盡力一戰,而我非要在這裡等著逃走或者是敵人來到病床前給我送行,我現在就要離開這裡。”
“那你剛才為什麼又接受在這裡治療呢?”
“總是要讓朋友放心一下的。”
“所以現在你選擇了死?”
“我要騎著馬去戰鬥,手裡拿著我的劍,前面是敵人,如果這就是我的命運,難道你想我永生不死嗎?”
外科醫生嘆了口氣,顯得疲憊而沮喪。
“我不是個戰士。”小個子男人說,“我憎惡一切形式的暴力。我相信生命是一份珍貴的禮物,不應該輕易地把它放棄,我曾握著數百人的手,看著他們在痛苦的傷口中死去。我見過無數年輕騎士痛苦地尖叫,當他們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時,痛苦的淚水順著他們的臉頰流了下來,因為他們內臟被刺穿的巨大傷口,我看不出他們的死有什麼值得驕傲的,也許我不是出身高貴的人,因此也許我無法理解這些事情,儘管如此,我依然會尊重你的意見,即使我不同意這樣的方式。但一個男人應該被允許自己選擇如何活著,或死亡。”
“好,現在幫我把傷縫上,讓我先站穩。”奧蘭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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