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姐方才打的時候,火鉗盡往陸綺懷腿上抽,她身上穿得單薄,現在雙腿估計都是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血道子,光站著都疼得齜牙咧嘴,走路雙腿更止不住發抖,隨時可能摔倒。
但她尚不能回去休息,娟姐持著雞毛撣子在旁伺候,像是工頭似的盯著她們泡好茶擺上兩碟糕點,端到花園去。
彼時,長孫千玲與裴嶼之坐在亭內,長孫千玲正含笑說著什麼,裴嶼之與往常一樣沉默寡言,只偶爾應一聲。
東西上桌後,娟姐又捅了陸綺懷一下道:“還不給陸姑娘倒茶賠個禮?”
“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都已經兩清了吧,還要我道什麼歉?”陸綺懷道,“不然你讓我打回來啊,讓我打回來我就倒茶!”
“你真是反了你!”娟姐見她頂嘴,又叫起來,作勢又要動手。
這時,渺渺突然上前,給長孫千玲斟茶道:“玖玖身體不適,還請姑娘原諒。我替她道歉。”
“無事。”長孫千玲想了想,取過茶杯道,“多謝你了。”
“姑娘客氣了。”說著,乖巧地退回原位。
長孫千玲啜了口茶,而後靠在裴嶼之肩上,擺出閒適的模樣,卻在暗地裡向陸綺懷投去挑釁又得意的目光。
陸綺懷半垂著眼,對此視而不見。長孫千玲又覺著不夠刺~激,大膽地伸手牽住了裴嶼之,但她的指尖將將觸及他手掌,裴嶼之像是觸電般猛地站起,道:“不早了,回吧。”
長孫千玲莞爾一笑,心想裴嶼之這羞澀的樣子著實有趣。
等將他們送回了屋,陸綺懷才被允許回去休息。
玖玖和渺渺住的地方從桌椅到櫥櫃都簡陋得很,更不必說屋子的裝潢,因為就沒有裝潢!說白了那就是個石砌的破房子!
如果說客房是豪華別墅,奴僕住的地方就是貧困山區的土坯房,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原來在將軍府光鮮亮麗的背後,在世人看不見的地方,有這麼多卑微甚至不及螻蟻的奴僕艱難地活著。
因為許曉奈的關係,玖玖和渺渺待遇還算好的,兩個小丫頭睡一間,其他奴僕基本是七八人擠一間。
屋裡的光線很暗,裡頭還有一股怪味兒,但陸綺懷已經顧不了那麼多,被火鉗打的腿傷疼得她頭皮發麻,進門的時候她幾次都險些栽跟頭。
渺渺看著小,卻很懂事也很會照顧人,扶陸綺懷進屋後又抱她坐在炕上,脫鞋,給她蓋好被子。
她們的被子果然硬邦邦的像注了水泥,還泛著一點潮味,不過好在還算乾淨,陸綺懷也凍了一路,有被子蓋已幸福得幾乎要落淚。
渺渺幫陸綺懷將褲子脫了,只剩下裡頭的褻褲,傷口連著褲子剝離時定然會疼,期間陸綺懷直吸氣,背上全是冷汗,卻始終忍著沒叫出聲。
見她兩條瘦骨如柴的腿上佈滿一道道縱橫的傷痕,好幾處深得都已皮開肉綻,一直沉默的渺渺終於是哭著罵道:“那個歹毒的潑婦!往後生孩子定沒p眼兒!”
也不知自己是什麼心境,大概是苦中作樂吧,陸綺懷噗嗤一笑說:“你這話都是哪裡學的?”
“我還有更狠毒的沒說呢。”渺渺噘嘴吸了吸鼻子,從衣櫃裡翻出一盒藥膏。
其實陸綺懷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看著一塊黑綠的東西,包在草紙內都凍成了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