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綺懷想起他們之前正要離開鴻陵的那天,瑤妃突然造訪,誰都不找,獨獨與裴嶼之單獨聊了一會兒。
期間不僅表現得十分親密,還自稱小姨,此事可算是弄清楚了。
陸綺懷想了想道:“所以算起來,你和裴雨恬是表兄妹了......額不對,你是你爸媽撿來的,你們沒啥血緣關係。”
裴嶼之覺著這聲“撿來的”叫他有些膈應,又繼續說:“這些年母親和小姨不常見面,但一直有書信來往。雨恬住在九安的那幾年,她還偷偷去造訪了一回。”
陸綺懷思索後道:“不對啊,既然你爸是流落民間的妖族皇子,那時該有好多歲了,怎麼又變成裴家第三個公子了?”
裴嶼之默默道:“真正的裴元瑾早就死了。”
“死了?不會是......”
“自然不是我爹動的手!”裴嶼之連忙說,“原本的裴元瑾在修煉上沒有天賦,只在華茵堂當個大夫,給普通人看診。
“那年他出外診,回來的路上下暴雨,遇到河水漲潮,他不慎失足落水。我爹將他救上來時他已經不行了。父親便服了易容丹,將計就計用了他的身份。”
陸綺懷道:“這麼說,你爸這麼多年為了符合裴元瑾的廢柴人設,一直在壓制修為?”
裴嶼之默默過濾掉那些奇怪難解的詞,道:“有一部分原因是這個。但更重要的是,我爹其實在逃出鳴凰國時便中了毒,否則憑他的修為,在宮變時絕對有能力反擊,根本不至於這般狼狽。”
“中毒了?很難解嗎?”
裴嶼之頷首,嚴肅地道:“嚴格來說,父親是被人下了符咒,此符名百障符,中咒者就如深陷深林毒障之中,經常會覺頭昏眼花,眼前模糊不清,同時無法正常修煉。且這種症狀會隨著妖力的使用而變得嚴重。
“當年他的皇弟百里宥延在他茶水中下了此符製成的符水,成了無色無味的劇毒。百障符不會危及我爹的性命,只要他老老實實做個普通人。”
原來裴元瑾已經是半個瞎子了,陸綺懷現在回想在九安鎮那些時光,發現自己居然一點都沒看出裴元瑾的異樣,感慨裴嶼之一家子都是戲精。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不能使用妖力對修真者來說可謂是致命的打擊,還不如直接毒死他。也不知那個篡位的百里宥延是念在兄弟之情,想饒裴元瑾一命,亦或其實用心險惡,想要讓他一輩子受折磨。
陸綺懷道:“既然你知道他中的什麼咒術,找到破解的咒語解開不就好了?”
“百障符雖是核心,但這是特製的符水,沒有製作的配方,無法制得解藥。”裴嶼之道,“於是言逐便藉此為要挾,想要我爹與他進入大荒塔。
“只要我爹幫助他取得百里無鴻的屍骨,便解開他身上的百障符。那夜正好逢著大哥在家,他自當不會讓父親去冒險,便將任務自己攬了下來。”
陸綺懷卻道:“你爹不會這就讓他們走了吧?言逐說有解藥就一定有嗎?萬一是個坑呢?”
裴嶼之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地說言逐的不是,忍不住看她一眼,默默道:“爹和大哥一開始確然不信。言逐便取了三分之一的解藥讓爹服用。百障符確然減輕了一些,只是藥量不夠罷了。”
但是依大荒塔內真正發生的情況來看,奪屍骨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