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造了獨處的機會,裴嶼之也仍是那個沉默寡言的裴嶼之,裴雨恬卻忽然不知與他聊什麼。
萬萬沒想到是裴嶼之先開口,他轉頭望著裴雨恬道:“再過兩三日便到帝都,往後你在宮中不比外頭,萬事小心。”
裴雨恬驚得不知所措,她與這個少年認識三年,他何時主動與她說話?都是她厚著臉皮同他扯閒,期間他回應一二罷了。
喜不勝收間,她拼命點頭道:“謝謝嶼哥哥,雨恬會照顧好自己的。”
裴嶼之未再多言。
許是他的話給了裴雨恬勇氣,她躊躇片刻道:“嶼哥哥可知我三年前為何會逃至九安鎮?”
裴嶼之搖頭。
她苦笑道:“我父皇欲將我嫁於鄰朝意在聯姻。嫁給一個根本沒見過的人,據說還是一個老頭子,我是打死也不願意的,藉著舅舅教我的功夫,我便逃出來了。”
“其實,我很喜歡九安鎮的生活,我能自由自在做我自己,宮裡到處是規矩,言行舉止都要小心失了面子。”
末了,她鼓起勇氣道,“嶼哥哥,若是……若是我想你和你一起離開,你願意嗎?”
裴雨恬緊緊盯著他,裴嶼之只是平靜地道:“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你仍是大興的公主。”
“但……但是我若回去,我父皇定要將我嫁了!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我嫁給一個老皇帝嗎?”說著,她的眼淚似斷線的玉珠般滾落下來,梨花帶雨哭得分外傷心。
裴嶼之卻不為所動:“身在帝王家,自有帝王憂。但你與那些凡間的公主不同,只要你有足以保護自己甚至是大興的力量,誰還能阻你?”
他掏出一條布帕遞給她,同時認真地說,“逃是沒有用的,哭更不能解決問題,你可明白?”
裴雨恬捏著他給的布帕,噙著淚問:“你這是拒絕我了麼?”
他淡然道:“是。但我希望你明白,這與其她人無關,希望你莫要遷怒她人。”
裴雨恬渾身一僵,倒吸一口氣道:“你……你什麼意思?”
“我雖然不知前輩為何對你那般殷勤,但她定然未瞧出重將軍想要殺她。我如今的修為不足自是不敵,但我也不想驚動掌門將事情鬧大。
他最後頓了頓,一向平靜到能讓人抓狂的眼睛,終於掀起了陣陣波瀾,最後竟透出了一絲懇求,“我不曾求過你什麼,當是看在我們三年情義……你莫傷她。”
裴雨恬的心跳漏了兩拍,她忽然覺得非常羞恥,不敢再看裴嶼之,慌慌張張地退後了兩步。
就在此時,裴嶼之驀地轉頭望向了叢林深處。
裴雨恬心虛地問:“怎麼了?”
他微微皺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黑色的手套捧著斑斑點點的金色陽光,看似平淡無奇,但若是仔細看,手套上沒有一絲反光,同時隱約間竟流竄著絲絲淡藍電流!
“不好!”他突然低呼一聲,飛速向深林跑去,根本不顧裴雨恬在身後喊他!
像是有什麼在灼燒著自己的心臟,急得他穿枝過葉的步伐險些凌亂!
他告訴自己要冷靜,下意識將手套拉緊同時問:“孤擎,方向!”
立時有一道稍縱即逝的電流出現,指向了某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