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自己父親回家,裴嶼之卻未表露欣喜,因為裴雨恬的神色已經告訴他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
他整顆心都懸了起來,當即問:“我爹如何?”
裴雨恬的神色焦急中帶著慌張:“伯父他們在路上被劫,不僅丟了價值萬兩的藥材,同行的人死傷慘重,連伯父也受了傷。如今伯父已回了家,情況不太妙!”
裴嶼之鎮定地道:“回去說。”
兩人便趕緊往鎮內走,裴源拖著百來斤的大哥在後頭追不上,叫都叫不住。
裴雨恬領著裴嶼之徑直往裴元瑾房去,正見方瑾扶著一男子坐好,給他遞茶水。
那男子三十多歲,面似大病之人,形容憔悴臉色蒼白,不過配上他端正斯文的五官,倒像是個羸弱書生,自有一股特別氣質。
那人剛抿了一口,便劇烈地咳嗽,茶水噴在地上竟帶著鮮紅的血。
裴嶼之連忙進屋,問:“爹受內傷了?”
裴元瑾抬起蒼白的臉,苦笑道:“嶼兒回來了。是爹沒用,護個藥罷了,竟也能將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方瑾輕斥說:“正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修仙之途本就是高手倍出,誰敢說自己是天下無敵?”
裴元瑾嘆息:“夫人說得是。”
裴嶼之道:“事已至此,爹也莫再想了,將身子養好最是要緊。”
裴元瑾也非意氣少年,這些道理他自是曉得,當下無奈又釋然地一笑,道:“嶼兒先去給為父熬些藥吧。”當下取了紙筆,快速寫了兩張藥方遞給裴嶼之。
裴雨恬站在一旁未曾說話,以免打攪他們,見此連忙道:“伯父,我閒著也是無事,我去吧!”
裴雨恬知曉裴嶼之會拒絕,便顧自搶了方子跑走了。
夫妻二人相視一笑,裴元瑾道:“雨恬這孩子真是好啊,咱嶼兒同我一般,有福氣!”
“說什麼呢。”方瑾不由臉頰羞紅。
裴元瑾又是長嘆一口氣:“恐怕是我拖累你們了,這回丟藥不僅是損失靈石凡銀這般簡單,更可能惹得宗門大怒,我有九成九的責任,屆時可能大哥都保不了我。”
方瑾正欲答,忽然一個渾厚的笑聲闖入房中:“呵呵,三弟弟妹在商量什麼呢?”
緊接著三五人闖進房,原本便不寬敞的臥房登時變得擁擠,裴嶼之一家更是直接被堵在了榻前。
為首的是一名銀灰錦袍的中年男子,長相與裴元瑾有三分相似,但氣質與他截然不同,身材較裴元瑾高大威武,氣勢偏於霸道甚至給人蠻橫之感,而雙目總是下意識眯起,總帶著輕蔑與不屑。
這便是裴氏二當家裴元棟,野心勃勃的他與裴元瑾這掛名的不同,其修為已是築基中期,直追家主裴元海,手中權力及本事更是有一拼之力!
在這檔口,裴元棟帶人上門定沒好事!
裴元瑾硬撐著起身,沉下臉道:“二哥莫要太過放肆!此處乃是我裴元瑾的宅子,非是裴宅!豈容你擅自出入!?”
裴元棟卻笑道:“三弟說的哪裡話,都是自家人,哪分什麼誰的宅子?再說,二哥不是聽聞你負傷回來,太過擔心你了麼?”
他身後一滿臉橫肉的家僕卻陰陽怪氣地道:“這破房子就一進的院落,裡裡外外更無下人伺候,倒是要人家如何通告!”
裴元瑾登時怒瞪那胖臉僕人,但對方卻是毫不畏懼,佯裝未覺而後看向別處,將裴元瑾氣得怒火攻心,立時又咳出一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