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吩咐了幾名警察去拉開那對夫妻,告訴他們不能破壞現場。
在這種情況下,薛福夫妻兩人根本不聽勸,只是一個勁地護著女孩的屍體。我們越靠近,她就摟地越緊。
特別是張舞,每當有警察過去想要勸她的時候,她就發出撕心裂肺的狂叫。
她一邊叫喊著一邊張牙舞爪,活脫脫像一隻失控的猛獸,雙眼通紅,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嘴唇幾乎被她咬出血來。
張舞的情緒已經徹底失控了,完全聽不進勸。
靠前的同事儘可能地壓低聲音,不引起張舞的反感。
“我們能理解您的悲傷,但只有保護好現場,找出證據,我們才能更快地抓到真兇。張女士,請您配合我們。”
“滾,你們通通都給我滾!”
她喊道,“都是你們!都怪你們!我的女兒啊!我可憐的女兒!你們連一個小女孩都救不了你們算什麼警察!”
小羅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幫忙勸道,“張女士,我們也不希望事情變成這樣,可是事情已經這樣,還請您節哀。”
頓了頓,小羅繼續說道,“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徹查此案,抓住兇手,希望你們配合一下,不要破壞現場,我想你們也希望真兇儘快落網。”
我再也看不下去這個場面,走回車裡,拉下了車窗。
此時此刻,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我坐在車裡,看著不遠處的他們還在拉扯著,看著那個還在作鬧的女人,感到有些頭疼。同時,又很難過。
自責和愧疚縈繞在我的心頭,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這對夫妻。
蠻不講理固然是可恨的,可失去至親,不管對誰來說都是沉重的打擊。失控,也是人之常情。
曾經我以為看多了生死死別,人的情感就會變得麻木。就好像醫院裡的資深醫生,整天和生死打交道,他們早就看淡了生死,可以理性、冷靜面對每一個病人的離開。
更甚至,隨著任職時間變長,有些人甚至會開始變得冷漠無情,就是單純的治病機器。
可直到我親身經歷後我才明白,看的越多,只會越痛苦越命案。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為他們有自主的思想,有憐憫有共情能力。
我深知盲目的悲傷是無用之功,只有儘快找出真兇,才能給小女孩一家人一個交代。
漸漸的我安靜下來,開始強迫自己去回想之前的事情。
所有的情節就像電影一般在我的大腦中一幀一幀地播放,原本模糊不清的資訊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那個秦林不簡單。
他真的僅僅就是目擊到兇犯,給了警方線索,然後讓我們找到這裡的嗎?
警方這邊跟張舞夫婦一直拉扯到天都快亮了,才把他們勸了回去,然後開始整理現場。
我這邊我把小女孩的屍體帶回了技術部,尚詩雨也回來了。
她看見我換上了屍檢專用的工作服,跑了過來對我說,“回去休息吧,忙了一天了,明天再工作吧,要注意身體。”
我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回去我也睡不著,也用不了多長時間。我想先檢查小女孩的屍體,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線索。”
雖然這樣說,但是對於尚詩雨的關心我還是心裡很感激很舒服。
尚詩雨沒有再勸我,只是告訴我要注意早點休息,然後她就轉身去忙其他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