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陣子我已經在上大學了,我不知道高中部的事情。如果我早點知道的話,我一定會告訴她,這件事她沒有錯,錯的人從來不是她。可一切都遲了,等我發現的時候,她已經被確診成了重度抑鬱。”
羅心沒有參加高考,父母給她報了免試的大專學校,專業是民族舞,她沒拒絕。
“這些年來,表妹的病情一直都沒有好轉,每天失眠,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出現幻聽,總感覺有人在喊黃雪花的名字。尤其是有人追求她的時候,這種症狀就愈發明顯。”
“當我知道公司裡又有人對羅心死纏爛打的時候,我就有預感,表妹可能要出事了。”
被人追求,對於其他人而言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可對羅心而言,無疑是一種折磨。
尚詩雨停下筆,嘆了一口氣,“所以,你覺得羅心從樓上掉下來,是自殺對嗎?”
“表妹不止一次說過,她寧可從樓上跳下去的那個人是她,這樣她就不用被人孤立,眾人指責。”
事發以後,羅心只要看到高樓,就會幻想著自己從上面跳下來的場景。
死亡對羅心而言,是一種解脫。
也許,這就是羅心的自殺動機。
可讓我不理解的是,為什麼偏偏就這麼巧,偏偏就是今天自殺了。
當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的時候,把羅心的案子歸類為自殺,似乎是很合理的事情。可單單把某個細節挑出來的時候,又充滿了重重疑點。
“羅心從來沒有在任何社交平臺上表示過自己有自殺的想法。”
小陸接過我的話,“是的,她這個人就這樣,有什麼事都會憋在心裡,很少發洩出來,不然也不會憋成重度抑鬱。”
要不是小姨在給羅心打掃房間的時候,在抽屜角落裡看到心理醫生開的診斷書,他們也不會知道羅心的心理出現了問題。
“她高中發生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件事鬧得很大,黃雪花的爸媽甚至還去小姨和小姨夫開的飯館鬧事了,有大半年的時間,他們都沒能正常營業。”
可悲的是,黃雪花的父母之所以會來菜館鬧,並不是在為黃雪花鳴不平,而是為了討要賠償款。
“我小姨和小姨夫覺得這件事和羅心沒關係,就沒同意賠償。那家人就一直鬧一直鬧,後來小姨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報警了,他們才不敢來鬧。”
小陸說完以後,搓著雙手,眼睛時不時地往外望,“我小姨和小姨夫還在外面等我,等下結束以後我可以直接和他們回去嗎?”
李宇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我也一起去。”
屍檢鑑定科新來的同事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點細節需要我確認簽字,我過去檢查一下屍體估計就沒什麼問題了。
我跟著,剛好也能監視小陸,避免他揹著我們在這段時間和綠天使的人聯絡。
殯儀館。
羅心的屍體沒有任何明顯的外傷,真正的致死原因是內臟大出血。生前也沒有和人有過爭執的情況,波點裙襬靠近腰部的位置有明顯的勾絲痕跡,應該是被窗戶勾破的。
整具屍體呈紫色狀,後脖子部分已經開始出現屍斑了,這是內出血最容易引起的症狀。
一切似乎都沒什麼問題,案子基本已經能被定義成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