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祖安錦的拳頭關節泛著白,他強忍著怒氣,“其他事情也要老實交代!”
期間小羅進來送過一次檔案,他目光落到許家龍身上的時候,許家龍立馬把放在頭上的手放下。
“我都告訴你們了,警察同志,能說的我都說了。”
“都說了?”李宇的聲音就好像是從冰窖裡傳出來的一樣,“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許家龍臉憋得通紅,試探著問,“是我借高利貸的事情嗎?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他們說不和我計較了。”
他抬起自己空蕩蕩的雙腿證明給我們看,“兩條腿,八個手指頭,這一切就一筆勾銷了。”
見李宇不說話,許家龍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戰戰兢兢地偷瞄著李宇的反應。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李宇才把周復的照片推到許家龍的面前。
“這個人,你認識吧?”
許家龍小心翼翼拿起那張泛黃的照片,這張照片已經是周復十年前拍的了,額角還是那一撮熟悉的少年白。
他不敢確定地看了好幾遍,用指腹細細摩挲著照片上的人,“警察同志,這個人我沒見過呀.......”
“你沒見過?”
李宇冷眼望向許家龍,冰冷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我是真的沒見過,我都已經這樣了,我怎麼會騙你?警察同志,我這個人雖然一把年紀了,但是我的記憶力很好的,我肯定不會記錯。這個人,我是真的從來都沒有見過。”
眼看著李宇再次要爆發,我趕緊把他拉到一旁,“李宇,你冷靜一下。周復出事,我們大家心裡都不好受。”
“揹包明明是他放進去的?他怎麼會不認識?明明就是在撒謊!”
“交給我,我來問吧。你的情緒不穩定,你先冷靜冷靜。等你什麼時候穩定下來了,你再問他。”
李宇嘆了一口氣,臉上暴露的青筋慢慢消退,“那你問吧,我倒要看看他能說出個什麼花來。”
我拍了拍李宇的肩膀,點了點頭,重新回到了許家龍的身邊。
看到李宇神色有所緩和,許家龍偷偷鬆了一口氣,但是還是不敢大聲說話。
他一臉賠笑,笑容帶著諂媚。
幾乎每個到審訊室來接受審問的犯罪嫌疑人都會這麼笑,他們試圖討好我們來為自己犯下的錯誤開脫。
一開始的時候我很反感這樣的笑容,久了以後也就麻木了。
“你今天去看許梨花了?”
話題的突然轉變讓許家龍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來不及思考,他就下意識點了點頭。
“去了。”
說完以後,他才發現自己把後路給堵死了,臉色鐵青,“去一會我就走了。”
“為什麼走那麼快?梨花現在需要人陪伴。”
“梨花不願意見我,她出去打工以後就沒回過家。我知道,她是在恨我當年對她做的那些事。我去的時候她在睡覺,我看了一眼就走了。”
“她不知道你去看過她?”
“應該不知道吧,那娃娃睡覺睡得死。”
許家龍每說一句話都會用餘光偷偷觀察我和李宇的反應,只要有人皺起眉頭,他就會把聲音放低。
這些年來,被追高利貸的人欺壓多了,他早就學會了察顏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