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看到我以後，立刻就迎了上來，“秦天明，可算是讓我找到你了。給你打電話你一直關機，人也不在家，還以為你想不開了呢。”
我環繞病房，所有人都低下了頭，不敢直視我。
周蓉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假裝什麼也不知道。
原來，周蓉並不是想吃蘋果，也不是想喝骨頭湯。而是想借著喝湯的名義，把我支走，避免我和小清碰面。
她已經知道我被網路暴力的事情了。
我臉色一沉，沒好氣地說道，“你找我幹嘛？”
沒等小清回答，尚詩雨就拉住了她，“天明，是我把小清叫過來的，我想讓她給你出個專訪。”
“你難道不知道我不想接受採訪嗎？我之所以把手機關機了，就是不想被那些記者打擾。你現在又把她帶到這裡來，你到底想幹嘛？詩雨，那天你也在現場，你比誰都知道現場是什麼情況，難道你也覺得我做錯了嗎？再晚一點，周蓉的腿就沒了！”
尚詩雨低聲細語，“就是因為我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所以我才把小清叫來的。現在網上輿論一片倒，大家都被髮影片的人帶偏了。小清這次來，也是為了你好。她會幫你做一篇澄清報道的。這件事是從網上火起來的，我們就必須要用網路把這件事情壓下去。天明，你就接受小清的採訪吧。”
“我說過我沒錯，我是不會道歉的。”
小清把書包放到地上，叉著腰瞪著我，“秦天明，詩雨好好和你說話，你有必要這麼兇嗎？她為了你的事情來回跑，為了給你澄清就差把腿給跑斷了。但是你這是什麼態度？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我低頭看向小清揚起的下巴，冷冷說道，“如果這件事情沒有熱度你會來給我做專訪嗎？我接受採訪，最大的受益人是你吧？”
話音剛落，小清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她死死咬著下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你覺得我是為了蹭熱度才來給你做專訪的？你就是這麼看待你的朋友？”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不然呢？”
小清終於忍不住了，在眼淚即將掉下來的那一刻，她提起地上的書包就往外跑。
尚詩雨立在我面前，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天明，你真的太過分了！”
我別過頭，心裡很難受，我想要叫住小清，喉嚨卻好像被一根刺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
眼睜睜看著尚詩雨跑去追小清，我機械地拿起一個蘋果，開始給周蓉削蘋果。
周蓉欲言又止，最終喊住了自己的爸爸，“爸，你先出去散散步吧。你也陪了我一天了。我和天明有些話要說。”
“好，你們好好聊。秦法醫也是為了你的事情才變成這樣的，你多謝謝人家，多安慰安慰他。”
臨走之前，周蓉的爸爸朝我深深舉了一個躬，說了一大堆感謝我的話。
說實話，他們越是這樣，我越是難受。
我甚至開始懷疑，這件事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如果我早一點接受記者的採訪，早一點出致歉宣告的話，或許李宇和小羅，還有詩雨和小清，他們就不會被捲入到這件事情中來了。
但是讓我咽不下這口氣的是，錯的人明明是那些冷漠的網友，為什麼我要為他們的錯誤向大眾道歉？
我想不明白。
“秦天明，你再削下去，這個蘋果就只剩下果核了。你到底是想給我吃蘋果，還是給我吃蘋果核呀？”
周蓉一句調侃的話把我拉回了現實。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原本拳頭大的蘋果已經被我削得只有雞蛋大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