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她一定是遇害了，我就趕緊打了你們110的電話。真的是嚇死人了。”
說到這裡，賣魚大爺依舊心有餘悸，“要不是我還要賣魚，我早就跑了，太嚇人了。娥芬芳那個眼睛，和我那些死去的魚一模一樣！”
“當時你有沒有在附近看到比較可疑的人？”
面對李宇的提問，賣魚大爺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答到，“凌晨四點，都是我們這些買菜的人在這裡搬貨，都是熟悉的人，沒什麼可疑的。要我說呀，肯定是娥芬芳惹到黑社會了，她整天罵人，指不定就是黑社會把她的眼皮割掉了。”
李宇一邊記著關鍵的內容，一邊繼續問道，“那她最近有和誰有比較大的矛盾嗎？”
“沒有，娥芬芳不好惹，我們都不敢靠近她。”
問話進行得差不多的時候，尚詩雨帶來了三個人。
一男一女，還有一個小男孩。
尚詩雨和我介紹道，“這是娥芬芳的兒子和兒媳婦，還有她的孫子。”
男人叫龐廣龍，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厚重的近視眼鏡片遮擋住了他通紅的雙眼。
“秦法醫你好，我是娥芬芳的兒子，我想和你瞭解一下我母親的情況。”
我把現場的發現一五一十地給龐廣龍敘述了一遍，龐廣龍的喉結上下動了動，片刻後，他摘下近視眼鏡，垂著頭開始擦模糊的鏡片。
半晌，他才低低地問我，“再怎麼樣，也不能割掉人的眼皮啊，死不瞑目很難受的，對吧？”
“節哀。我們會盡快協助你們找到真兇的，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龐廣龍的妻子貼著他的手臂，上下摸了摸，卻擠不出一句話。
她清澈的眼睛裡佈滿血絲，一雙小手佈滿了老繭，散落的頭髮擋住了她大半張臉。
她身子微微顫抖著，咬著牙，粉色的睡衣因為長時間的清洗已經發黃，袖口也破了兩個大洞。
他們的兒子躲在爸媽中間，撥弄著手手裡的奧特曼玩具，偷偷用餘光打量著我。
他的腳邊有一圈黑色的水漬，大概是來的路上不小心踩到了菜市場裡的髒水。
這家人話很少，可是在他們周邊卻籠罩著一股悲傷的氛圍。
就在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們的時候，小男孩開口說話了。
但是卻不是對我們說的。
他抱住媽媽的胳膊，“媽媽，我們回家吧，這裡好冷。”
男人吸了吸發紅的鼻子，扭頭看向女人，“你帶兒子先回家吧，彆著涼了。我去殯儀館看看咱媽，等天亮了你們再過來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男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小男孩的臉上浮起一抹厭惡的表情。
就好像，他聽到了十分反感的話題。
當天晚上，娥芬芳的屍檢報告就出來了。
娥芬芳確實是中毒而死，中毒的毒素為河豚毒素。中了河豚毒素的人，渾身無法動彈，但是卻能保持清晰的意識，能清楚地感知到中毒後身體的每一處變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