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走，走不動了……”
“要不，我揹你？”佟海坤笑笑。
“算了，你也這麼辛苦地趕路，哪裡還敢再讓你勞累。”梁秀芳被逗笑，撇開對方，朝前走去：“上路吧！”
佟海坤在後頭輕笑著搖搖頭。
眼見家門就在咫尺。這裡是梁秀芳出生的地方，屋門口的水井常年湧動著冰涼的井水，這口井養活了一大家子人。
一大家人，太吵了。一家十幾口擠在一個圓桌上吃飯，大孩子和小孩子們蜂擁搶著幾碗青菜。總是吃不飽，穿不暖。
大點兒的時候，自己就一邊上學一邊打點零工或者挖山藥賣錢掙錢養家，學費也是自己湊，從來沒有給自己買過一件新衣服……
這樣的日子，她不想再回去了，離開村子後，去了縣城上學，最後來到柯水市，嫁給了佟海坤。這一切的一切，都將她從艱苦中脫離。
家中的矮房子用紅磚堆砌成，也沒有城裡的粉刷，瓦片堆砌的屋頂時常因大雨而漏雨。是佟海坤的到來讓自己改變了原來的命運。
梁秀芳不願意再回去，她開始恨曾經的窮酸生活，在那樣的日子裡，有的只是卑微。
停在門口不想走動，盯著破舊的攔腰木門望了許久，佟海坤走到其身後輕輕推了推她。
“秀芳，怎麼不進去呢？”
隨後，又朝著黑洞洞的屋子裡頭喊道：“有人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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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呀！”深藍色帶補丁圍裙的女人，花白的頭髮，滿臉皺紋堆砌。走到攔腰木門前，推開門，望見了梁秀芳和佟海坤。
“伯母好！”佟海坤笑著和女人打招呼。
梁秀芳則背過面去。
女人眯起眼睛，朝四周摸索了一陣，似乎視力並不好，過了一會，才看清眼前的人：“是秀芳呀！你是……”女人望著佟海坤問道。
佟海坤撞撞身邊背過面去的梁秀芳，低聲在對方耳邊問道：“秀芳，她應該就是你的母親吧！”
“媽！”梁秀芳這才轉過身，語氣中充斥著不耐煩。
“孩子……回來了啊……回來了就好。”女人繞過低矮的木門，上前一把摟住梁秀芳。
梁秀芳則顯出一副厭惡的神色，這也讓一旁的佟海坤看得有些尷尬，母女見面，應該是帶著久別重逢的喜悅，可在梁秀芳眼中，找不到任何的期盼。
女人堆起滿是皺紋的笑臉，招呼著佟海坤：“來，進屋坐，進屋慢慢聊。”
佟海坤和梁秀芳坐在破舊的桌前，家中只有幾把搖晃掉漆的椅子，腳下踩的是黃土泥地。
女人從廚房裡走出來，指甲縫中全是泥土，端出的水杯放桌上還冒著熱氣。
梁秀芳有些厭惡地看了一眼杯中的水，有些許泥灰沉在杯底。露出一副拒絕的姿態。
佟海坤坐在一旁倒是無所謂，把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女人臉上笑容更深：“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去煮飯，大傢伙還在地裡頭幹活，這不，馬上要回來了。”
“媽，我們就是來看看您，不吃了。”梁秀芳提高聲調。
面對女兒的拒絕，原本臉上堆起笑容的女人笑容僵在臉上，她停下腳步，眼神中全是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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