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一臉激動,喜不自勝的模樣,云溪張張口,嗯了一聲,沒戳破他的幻想。
一聽聽說他們是官府那邊的人,小哥立馬趕著牛車帶兩人去靠山村,很是恭敬,見其中一人十分友好親切,便一路上數豆子似的朝他吐苦水。
小哥說話又快又搞笑,一路上可把云溪逗得憋不住,偏偏他還不自知,摸著頭一臉苦悶,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
倒是云溪,笑著指點了好幾句。
至於錢程,全程冷臉,觀察四周。
等到村子附近的時候,小哥已經對兩人深信不疑了,能說出那般有道理的話來,自然得敬著。
既然已經到了村子,兩人便直接下了馬車,一路上,視線在兩方流連。
地勢崎嶇不平,土質偏硬,放眼望去,只有幾道低矮的牆,一路上,隨處可見熟悉的“身影”。
云溪的眉頭,從進村子開始,便沒有松過。
進了村子中央,只見不少佝僂身影,立於滿目荒涼前,卑微又無可奈何,盡是頹靡之色。
云溪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快步走近,是幾個村子裡的老人,看著昔日的土地,淚流滿面。
見來了生人,用袖子胡亂的抹了一把眼淚,轉過身,一臉警惕。
“你們來我們村子做什麼?”
村子裡除了逃荒出去的,剩下的都是怎麼勸也勸不走的,要麼就是走不了準備留下來等死的。
這個時候,有生人上門,無非就是要搶他們僅存的糧食。
老人涕淚交加,果然,天要亡我屏山。
天,還是要塌了。
見老人哭得傷心,三人心裡很不是滋味,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什麼都沒了,一切都要從頭再來,對於這群辛苦一輩子的老人來講,這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
眾人像是頃刻間找到了洩洪口,哭喊聲,此起彼伏。
云溪張張嘴,說不出讓他們別哭了的話,心裡太苦了,哭出來或許會好受些。
見場面平靜下來些,才扶住最前方一個險些暈過去的老人,然後退到人群前方。
“各位爺爺奶奶,叔叔嬸嬸,屏山遭災,我們今日前來,不是來搶糧食,斷大家活路的,是來幫助大家的。”
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聽到不搶他們的糧食,所有人都抬頭看這三個年級尚小的少年,隨後又垂下了頭。
一群孩子說的話,當不得真。
見眾人還是垂頭散去,云溪一步躍到一個石頭上,拿出哐嘡作響的荷包。
清了清嗓子,大聲吆喝道:“不瞞大夥說,我們是別處來的行商,聽聞屏山藥蟲頗多,便前來進藥。”
旁邊的小哥側頭看她,沒說話,他們不是官府的人嗎?
見眾人停下來了,云溪利落的抓起一隻,舉過頭頂,以便眾人看得更加清楚。
“此蟲便是藥蟲,喚作白玉,可食用可入藥,具有強身健骨和止血的功效,我們此番遠道而來,便是為了進這藥蟲。”
半真半假,卻讓眾人聽了嘀咕。
“你騙人,我們這裡有人被這蟲子咬了之後便死了。”
“就是,蟲怎麼能入藥,還能吃呢。“
“簡直是胡言亂語。”
……
人群頓時沸騰起來。
本來就是一群頑固,連離開家鄉都不願,又怎麼會相信還有可以食用和入藥的蟲子。
見眾人不信,云溪掏出銀針,一咬牙劃破了手指,頓時鮮紅的血液從傷口處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