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閏抬步走進了院子,但他並未進屋,而是在雪地裡隨便尋了個石凳坐下了。
陸清酒連忙進家裡拿了酒精和紗布,打算給熬閏處理一下。
酒精沾上傷口,本來應該是很疼的,但是熬閏卻面不改『色』,而陸清酒卻越清理越覺得心裡頭難過,他低聲道:“這樣不行的,還是得去醫院縫合一下……”
熬閏說:“不必了,沒那麼嚴重。”
“怎麼不嚴重了。”陸清酒說,“都能看到骨頭了!”他實在是不忍心,盡全力放輕了手上的動作,可是這對於嚴重的傷口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到底出了什麼事,你為什麼會和燭龍打起來,你們兩個不是一夥的嗎?”
姥爺並不回答,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他道:“你和姥姥不太一樣。”
陸清酒啊了聲。
“你姥姥不愛說話,脾氣雖然好,但是卻很倔,如果看見我這個模樣,一定又會去生悶氣了。”姥爺說,“她很聰明,所以也很少勸我。”聰明人很少說多餘的話,她知道勸不下自己的愛人,便也不勸了。
陸清酒靜靜的聽著。
“你是個乖孩子。”熬閏說,“你不該摻和進這一切。”
陸清酒道:“可是我已經摻和進來了。”
熬閏說:“不,你還有機會。”他微微抬頭,那雙閉著的眼睛朝向陸清酒,隨後有些『迷』『惑』似得,“你為什麼不離開水府村呢?”
陸清酒停下了手頭上的工作,深吸一口氣,語氣嚴肅又認真:“因為這裡有我愛的人,也有我想保護的一切。”
熬閏道:“可是你只是個脆弱的人類,你想保護誰?”
陸清酒道:“人類才是守護者,而龍族只是房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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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閏啞然,又是一聲嘆息,他『露』出一副拿陸清酒沒有辦法的模樣。陸清酒繼續幫他處理傷口,他感覺熬閏的氣息有些虛弱,心中浮起了淡淡的擔憂。
兩人都安靜了下來,周圍只有雪落下的聲音,陸清酒問熬閏要不要進屋暖和一會兒,熬閏拒絕了。
“我要走了。”熬閏說,“但是走之前,有些事情要做完。”
陸清酒問:“什麼?”
熬閏說:“你真的不離開水府村?”
陸清酒本來是彎著腰,聽見熬閏問的這句話後,直起了身體,他有些『迷』『惑』為什麼熬閏會如此堅持的要自己離開這裡。
“我不會離開的。”陸清酒語氣篤定,“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離開。”他無法想象把白月狐和尹尋兩個人丟在這裡的場景,他們兩個連飯都做不好,要是自己走了,整個家會怎麼辦。
熬閏說:“可是你在這裡會死的。”
陸清酒聞言愣了片刻。
“你會死在這裡,像你的父母那樣。”熬閏道。
陸清酒沉默片刻,給了熬閏自己最後的答案:“人都會死的,每個人都會,死亡本來就是人類最終的歸宿,能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也沒有那麼可怕。”
熬閏聽完陸清酒的回答,眉宇間浮起了難以描述的憂鬱,他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配合著臉上那猙獰的傷口,看起來格外的詭異。
陸清酒正欲問怎麼了,便看到熬閏突然站了起來,伸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道:“抱歉,清酒,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如果不這麼做,你一定會死去……”他話語落下,陸清酒感到一股冰冷的氣息順著他的手往自己的身體裡灌注,他整個人都瞬間被凍僵了,整個人像一尊冰雕似得,僵在了原地。不過雖然身體被僵住,意識卻還是清醒的,陸清酒聽見熬閏沉重的嘆息,他說:“馬上就要開始了,來不及了。”
接著,門口傳來了一聲兇狠的怒吼,卻是本該早就來了卻才剛到的尹尋,他見到這一幕,瘋了似得的朝著熬閏撲了過來:“混蛋你放開陸清酒——”
尹尋自然完全不是熬閏的對手,還未撲到身邊,便被熬閏揮手直接打到了牆壁上。
陸清酒見狀面『露』驚恐之『色』,他不明白熬閏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也知道熬閏不會殺了自己,可尹尋就不一樣了,對於熬閏而言,他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山神而已。
好在熬閏並沒有多餘的動作,他在陸清酒被完全凍僵後,便放開了陸清酒的肩膀,伸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陸清酒的臉頰,他說:“對不起。”
陸清酒說不了話,只能看著熬閏。
“我也不想這樣。”熬閏說,“可是我沒有辦法……”他垂了頭,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陸清酒卻感覺此時他一定是悲傷到了極點。
熬閏說完這句話,便緩緩轉身,頂著風雪離開了。陸清酒立在院子裡,像一尊沒有生命的冰雕,被打飛的尹尋踉蹌著撲了過來,確認陸清酒還活著後,哭著掏出手機想要給白月狐打電話,可是手機訊號早就沒了,他的眼淚流出眼眶,在臉頰上化為冰滴,哽咽著道:“酒兒,沒事的,沒事的,你會好起來的,我們這就進屋子,屋子裡……可暖和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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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 赤羽信之介老婆粉 的手榴彈x1,火箭炮x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