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到前一天。
初秋,南宮別墅庭院的參天大樹遮住了晴好的天空,午後的氣溫不至於冷,可因為陽光稀疏,倒顯得有幾分深秋的蕭瑟。
南宮肅坐在冰涼的石凳上,面前是南宮慎雲小時候的照片。
他起初看這些相片時會哭,可現在,眼淚已經幹了。
身邊,南宮沁鳶正專心致志剪著菊花。她白淨的臉在菊花的映襯下恬靜端莊,悠長的睫毛也如蝶翼般一顫一顫。
放置在桌子上的手機一震,南宮沁鳶見是南宮肅的,也沒在意,現在南宮家大小事宜都是直接跟她彙報,南宮肅的手機形同虛設,頂多也就是來幾個廣告推送。
南宮肅按亮螢幕,見是李當家發來的影片。
他面不改色的調了靜音後,才開啟了影片。
畫面上是火光漫天的聚龍會所。
他看著看著,眼睛不自覺眯成一條縫。
慎雲,你不會寂寞了,跟你陪葬的人一個個來了。
南宮沁鳶見南宮肅久久盯著手機,有點不對勁,便湊過身子問:“爺爺,您在看什麼?”
南宮肅按熄了屏,將手機反扣在桌子上,南宮沁鳶不好再看,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沁鳶,”南宮肅執起青花瓷杯,抿了口半涼的普洱,“你來南宮家多久了?”
南宮沁鳶停住動作,將剪刀放在桌子上:“我從出生不久就被爺爺撿來,到如今,應該有二十四年了。”
“二十四年了啊…不知不覺都過去這麼久了。”南宮肅點點頭,乾燥的臉上似有些悵然,“我記得你小時候,性子孤冷,不愛說話,即使面對我,也始終是淡淡的,我那時想,這丫頭指不定哪天嫁了出去就不會記得南宮家了,誰知,到了現在,卻是你與我二人相伴到最後。”
南宮沁鳶唇角抿了抿,扯了些笑容,卻沒有說話。
“沁鳶,這麼多年在南宮家,你可有受過委屈?”
“沒有。”南宮沁鳶說,“爺爺眷顧,誰敢讓我委屈?”
“那可有想過回報我的養育之恩?”南宮肅又問。
“我無時不刻不想著回報爺爺。”
南宮肅點頭,胸口溢位一道古怪的笑:“我那時撿你回來也是想著,做好事,總會有好報,我把你這個丫頭撫養成人,你總會念及我的滴水之恩,只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的回報……”他抬頭深沉地看著南宮沁鳶,“居然是讓我南宮家斷子絕孫。”
“啪!”
一支菊花在南宮沁鳶手裡折斷。
“爺爺,您說什麼?”
“還裝什麼傻?”南宮肅乾枯手指輕撫剪下的菊花,“慎雲是怎麼死的,你不是再清楚不過了嗎?”
南宮沁鳶銀牙咬緊,面上卻努力維持著冷靜:“爺爺,哥哥在鴻元茶社的死是個意外,沒有人想發生這樣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