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龍會所三樓餐廳的包間,悠閒等待救兵的朱慕禮覺得越來越不對勁。
按照他之前跟年越說好的,年家的人應該早就佈置在會所內部,一旦有突發狀況,一定會有人第一時間過來救他們。年越辦事一向是妥帖穩當的,這也是他安心把徐婉帶過來的原因,可現下距起火時間都過去快半個鐘頭了,怎麼年家人半個影子都見不著?
“完了完了,朱先生,火在往上竄啊!”已經六神無主的徐婉在瞧見二樓視窗透過的火光時,眼睛都直了。
怎麼辦,怎麼辦?
她人生都還沒走過一半,就這麼去了,是不是也太冤了?
徐婉悲催地雙手捂住臉,心裡思忖著怎麼著也要在生命的盡頭給父母去個電話道聲不孝才不枉他們生她一場。她抖著手摸出電話,連仔細看號碼的勇氣都沒有就直接撥了出去:“爸爸,嗚嗚…”說著說著,她就哭了,“我怕是再也見不到你了,我跟我老闆來聚龍會所辦事,誰知道這裡起火了…我真是好冤啊……我充當我前老闆娘來的,果然撒謊沒有好下場……”
那頭沒等她說完,就直接把電話掛了。
徐婉聽著電話裡“嘟嘟”的忙音,愣得像被點了穴。
不是吧,這麼無情?她都要死了,她爸爸還要掛她電話?
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手機,結果她的眼珠差點從紅腫的眼眶裡彈出去。
鬼使神差啊!她剛剛居然把電話誤打到祝弦那兒,還開口叫他“爸爸”!
不過,祝弦這個喪盡天良的!
好歹大家也是同事一場,這種人生的道別時刻,他居然把她的電話掛了!
徐婉氣得想把手機扔出去,還沒等她有所動作,一件外套就鋪頭蓋臉地扔了過來。
外套上滴滴答答滴著冷水,打溼了徐婉的眼睛。
徐婉一個激靈將外套從頭上摘下來,這才發現朱慕禮不知道何時將自己的外套脫了,又跑到包間內的洗手間浸溼,然後才丟給她的。
“朱…朱先生……”
“先把溼外套穿上,如果等下我們得自己跑出去,穿了總比不穿好。”朱慕禮神情凝重地看了眼樓下噼啪作響的火花,一臉嚴肅地囑咐。
年越那邊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朱慕禮相信他辦事,但也不敢放手去賭,畢竟徐婉跟自己在一起。在整個事件中,她是最無辜的那個,如果她因此出了什麼事,他真是連死都沒臉了。
徐婉抱著溼外套,直接傻了。
之前不是還一臉淡定地喝著茶嗎?
不是還瀟灑自若地邀請她一塊吃點水果嗎?
這會兒怎麼開始著急了?
虧她先前慌雖慌,但還是抱著僥倖心理想著朱先生那麼鎮定,一定會有辦法。可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她怕是八成死無葬身之地了。
造孽啊!她真是連眼淚都流不動了。
這邊朱慕禮想著能不能從正門走,可他的手剛碰到門把手,就立刻打消了念頭。
把手有點燙,說不定外面正燒著火。如果他貿然把門踹開,搞不好火勢直接迅猛蔓延進來,那後果不堪設想。
朱慕禮四下看了一圈,最後將目光聚集在桌布上。
他幾步走過去,果斷掀起桌布,“呲啦”一下將布撕成了兩半,然後又繼續將撕開的布扯成一條一條開始打結。
“朱先生,”徐婉反應過來,“您這是準備從窗戶裡爬下去?”
“嗯。”朱慕禮快速打著結,頭也沒抬,“這裡是三樓,不算太高,趁現在爬下去,活命的機率還很大。”
“嗯嗯。”徐婉也連忙開始幫忙。
“桌布就這麼大,繩子只能接這麼短。”朱慕禮湛黑的眸子灼灼盯著徐婉,“待會兒我幫你把繩子綁在腰上,另一頭打死結拴住立柱,然後你從窗戶翻過去,我會控制住繩子下落的速度,把你一點一點送到地面。雖然還是有點鋌而走險,但這也算是唯一的辦法了。”說著,朱慕禮就開始在徐婉的腰上打結。
徐婉看著男人的動作,腦子一下沒轉過來:“朱先生,您不跟我一起爬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