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晴朗的夜空突然炸響一道驚雷,破空而出的閃電映亮習靳堯青白交錯的臉。
“肅爺,您說什麼?”習靳堯低低地開口。
“你以為我不知道當年夏一鳴跟你許諾了什麼?”南宮肅冷笑,“他是不是告訴過你,若是你能幫他全力扳倒南宮家,他日他成為整個黑市的老大,你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副堂主?”
習靳堯的眉宇倏然凝緊。
夏堂主當年確實這麼鄭重其事地跟他承諾過,正因如此,在那場混亂中,他幾乎是拼盡了全力為堂主鞍前馬後。不過這件事牽扯到人心向背,堂主說過,此事只能他們兩人知道,對外要絕對保密,那麼,南宮肅是如何知道的?
看出習靳堯的疑惑,南宮肅放聲大笑,笑著笑著竟笑出了眼淚:“奇怪嗎?這等絕密的事情我居然知道?”他笑著搖頭,“實話告訴你,你們這幫人當年都被夏一鳴給利用了!”
習靳堯面色一僵。
“為了讓你們給他拼命,他給好幾個人都做過這樣的承諾,青焰堂被扳倒後,歸順南宮家族的舊部中就有其他的人跟你懷有一模一樣的幻想,我也是在清理內部時從他們口中聽說的。沒想到吧,多年的遺憾不過是一場欺騙,習靳堯,你說你天不天真?哈哈哈!”
習靳堯牙關咬得死緊,而胸口也以可見的幅度此起彼伏。
他真的不願意相信南宮肅所說的話,可是,如果那不是事實,南宮肅萬萬不可能知道他與堂主之間的約定。
想當初,他為了幫夏堂主扳倒南宮家族,吃了不少苦,渾身上下都是傷,夏堂主死後,他沒有一天不在感嘆功虧一簣,可是,沒想到啊沒想到,當年夏堂主的鄭重其事不過是一場騙局!
“恨嗎?憤怒嗎?”南宮肅嘲諷地盯著他的眼火上澆油,“現在再想到那個對你恩重如山的人,恐怕只剩下想反胃嘔吐的慾望了吧?”
習靳堯狠狠剜了南宮肅一眼,雙拳握得死緊。
南宮肅卻並不在意:“也不必過於在意,什麼樣的主子養什麼樣的下屬,當年夏一鳴利用了你,如今,你不也一樣起著利用顧笙煙的心思為自己謀取利益嗎?”
習靳堯面色一正,剛要說話,卻被南宮肅打斷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找顧笙煙幹什麼。你名義上打著光復青焰堂的口號,實際上是想借夏一鳴後人的名來召集一盤散沙的青焰堂舊部扳倒南宮家。你自知自己勢單力薄,名不正言不順,沒人會聽你的指揮,所以這才頻繁挑弄顧笙煙為自己的外祖父報仇,待到大功告成那天,這個單純的丫頭就任你擺佈,更甚者,你會讓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你說我說得對嗎?”
習靳堯被南宮肅說得不自覺倒退兩步,真相大白的憤怒加上面具被撕的尷尬讓讓他雙腿一顫,沉重的身軀撞上裝飾書架,一盆綠植搖晃兩下,就這麼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所以,”他喘著粗氣狠狠地瞪著南宮肅,“你大費周章地喊我過來,就是為了看我笑話,諷刺我的痴心妄想嗎?”
南宮肅將一粒蜜餞送入口中,又慢吞吞喝了口茶,這才空出一根手指衝著面色蒼白的習靳堯搖了搖:“當然不是,我喊你來是為了……”他溝壑遍佈的臉上擠出一絲笑,“讓你美夢成真。”
習靳堯完全沒想到南宮肅會這麼說,他整個人都跟點穴般定在了原地。
“肅爺,您說什麼?”
南宮肅緩緩站起身,踏過撒落一地的泥土和碎瓷片,踱步走到習靳堯面前:“不就是想要黑市老大的位置嗎?我讓給你。”語畢,他望著習靳堯不可置信的面容,再度強調,“我馬上就可以讓給你。”
習靳堯愣了愣,隨即,冷笑出聲:“呵呵……肅爺,您是不是覺得我傻?南宮家盤踞道上的龍頭地位幾十年,如今無緣無故要讓給非親非故的我?”
“有何不可?”南宮肅斂眸,“我已近古稀,能活多久?曾經念念不捨霸主地位,為的不過是為我的孫兒鋪路。如今慎雲都不在了,我還要這些身外之物幹什麼!”他低低地喝著,眼眶泛著猩紅的光,“如今我活著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慎雲報仇!只要能讓害死他的人血債血償,轉交掌控地下市場的大權何足掛齒!”
南宮肅這一席話說得習靳堯迷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