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月,所有昀熹會所的人都見證了一輪這位徐助理閒到無處安放的狀態。朱慕禮大事小事都找祝弦,只在發現咖啡機沒顧上找人修時打內線喊徐婉去買咖啡,她閒得實在沒辦法,自告奮勇去修總裁辦公室的咖啡機,可結果,當朱慕禮開完會,帶著幾個高層回到辦公室簽字時,推門而入就看見滿室的狼藉:咖啡機零件散了一地,漏出的咖啡液還在往地毯上啪嗒啪嗒地滴著,徐婉手握工具,還在琢磨著這機器怎麼越修問題越多,之前還只是咖啡豆磨不均勻,現在可好,直接漏水了。
她倒勾著身子,小鹿般靈動的雙眼帶著疑惑往暗孔裡看,陽光細碎,她悠長的睫毛染上淡淡的金色,在銀灰色牆紙倒映下顯得根根分明。
朱慕禮稍稍愣了一下,這一室的烏煙瘴氣倒讓他更貼切地想起了那個女人,那個總是把他的廚房弄得像被敵人掃蕩了一般的女人。
身後的高層紛紛拿紙巾擦汗,這位助理簡直讓人重新整理三觀。
祝弦也嘴角抽搐。因著徐婉幫他澄清過誤會,他對她沒有之前那麼敵視,但見了眼前這情形,他想不翻白眼都難。
“徐婉。”朱慕禮低低開口。
眾人很自覺地低下頭,不願看那個傻丫頭被訓的慘狀。
“啊,朱先生,您開完會了。”徐婉尤不自知這裡已經成了什麼樣,只呆呆地放下工具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
“這些事你不擅長,以後別逞能。”朱慕禮回頭對祝弦說,“去讓清潔阿姨進來收拾一下,然後這臺被弄廢了的咖啡機也直接扔掉吧。”說完,他錯開身子,徑自走到了辦公桌前。
徐婉這才發現自己闖了什麼禍,哆嗦著嘴唇,她膽戰心驚就要道歉,可還沒開口她就發現,朱慕禮毫不在意,已經開始給高層們簽字了。
徐婉蒙圈。
其餘高層更是蒙圈。
都這樣了朱先生還氣定神閒,天啊,徐助理究竟何方神聖?
更讓所有昀熹會所的人不解的是,到了月底,徐助理的崗位工資與祝助理無異,這讓拿到工資單的祝弦一口氣上不來差點吐血身亡。
於是乎,風言風語開始悄悄在會所瀰漫,其中尤以女人居多的前臺為甚。
“我聽說,徐助理之所以這麼好命,全憑她私下很會討好朱先生呢。”一個女人神秘兮兮地說。
其他人立刻就圍了上來,紛紛附和。
“是啊是啊,你仔細看徐助理,其實長得不差哎,要是換身衣裳,畫個濃妝,搞不好風姿綽約得很。”
“這麼看來,她上班和下班了是兩個樣子呢?”
“那肯定,要是下班了還像現在這麼傻乎乎的,能得朱先生歡心?”
“不是吧,”另一個女人不以為然,“我看朱先生都不怎麼理她的。”
“這你就不懂了,工作場合,像朱先生那樣的人當然要保持風度和禮貌了。他們兩個如果私下裡也這麼單純,朱先生會對她這樣好?”
“也是。”另一個女人點點頭,想到什麼,又驚叫,“你們說,徐助理會不會過不了多久搖身一變成我們老闆娘啊?”
眾人倒吸涼氣:“別亂猜了,我聽說朱先生之前兩任前妻都美得不可方物,家世也是一頂一的好。連這樣的女人都拴不在朱先生,更何況是徐助理。”
“那就是說他們隨便玩玩,露水姻緣了?”
“誰知道。”
她們還想胡亂猜測,結果不小心被路過的祝弦聽到了。男人清俊的眉頭一皺,斥道:“你們是太舒服了還是怎麼,竟然敢非議朱先生。”
女人們如臨大敵,紛紛求饒:“祝助理,我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說完,趕緊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這樣的閒言碎語沒人敢傳給朱慕禮聽,可徐婉倒是有意無意聽到不少。
淡淡的眉黛攏起,她羞憤委屈得恨不得去撞牆。
是她故意偷懶不幹活嗎?
是她犯了錯誤抵賴逃避責任嗎?
是她每天無所事事像個送咖啡的外賣嗎?
這不全是那位莫名其妙的老闆造成的!
且不說他們私下沒有任何交集了,就連上班,估計那朱先生都想不起她這號人,結果呢,眾人看她還一副狐狸精的表情,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思前想後,徐婉決定還是要為自己正身才好。急匆匆撥了男友的電話,她半威脅半撒嬌地說:“斯陽,你今天必須來接我。”
那頭斯陽似乎忙得很,接個電話也不太耐心:“我這邊搞資料忙著呢,你自己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