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璃卻先一步恢復了平靜。將黯然視線往門口探了探,他淡淡問了句:“他呢?”
顧笙煙抬頭,眼神凝滯。
“沒跟你一起過來嗎?”韓東璃乾澀的唇邊飄著些虛無的微笑。
那個男人一向忌憚她跟自己過於密切接觸,怎麼肯放她獨自來醫院探望他這麼久。
“他忙,抽不開身。”顧笙煙扯著唇,不願談太多。
“哦。”韓東璃微微點著頭,心裡卻瞭然。
能有多忙呢?怕只不過是單純的不願見他吧。
也是,這輩子,他們兩個人愛上了同一個女人,互相使得絆子不少,誰又是真心想見對方呢?
只是……
“笙煙,”韓東璃慘淡地輕笑,“你讓他得空了過來一趟吧,有兩件事,我想親口告訴他。”
顧笙煙凝眉。
告訴慕禮什麼事?
“一個是血型的事。”他目光飄忽,“那晚他讓河七取走的血樣,根本不是我的。”
顧笙煙瞪大了眼,韓東璃趕在她深問之前,繼續說到:“早在朱慕禮採取行動之前,我就察覺了有人跟蹤,比起防備,我選擇了將計就計。”墨色髮梢垂落眼前,韓東璃覺得眼睛乾澀,“那晚,在河七強迫我採血之前,我已提前讓安臣取了他自己的血樣,之後,安臣故意裝作與河七的人發生衝突,趁著肢體接觸的縫隙,將血樣調換了。”
耳邊,她的呼吸一窒。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似是有灰塵蒙上了顧笙煙的心,澀澀的,難受得緊。
難怪她一直沒機會找韓東璃弄清真相,那時他根本就是避著她,她猜得不錯的話,如果沒有發生雨夜的意外,他是打算避她避到朱慕禮心灰意冷為止的。
怪不得那個下著大雨的夜裡,他莫名其妙跟她道歉。
“別恨我,笙煙。”韓東璃語氣平淡,卻無端讓人覺得有絲低聲下氣,“我真的只是想得到一個贏得你的機會,僅此而已。”
一時間,顧笙煙對韓東璃的感情空前複雜起來。
他屢次救她,她原本是對他充滿了感激的,可想到他是如何手段用盡離間她和朱慕禮,她又實在沒辦法輕易釋然,畢竟,如果不是他的挑撥,也許慕禮他不會離開。
不會離開……
顧笙煙有絲恍惚。
為什麼這個時候,還想著,要是他不離開……
重重抹了把僵硬的臉,顧笙煙忍著粗重的呼吸,繼續問道:“那一件事呢?”
“另一件是有關我們共進晚餐後,你在韓家度過的那個晚上。”
顧笙煙一下坐不住站了起來。
雙手繳得死緊,面色卻是青白交錯。
她一直帶著點自欺欺人的念頭,不願意直面那晚發生的事,甚至還存了點僥倖,如果不知道真相,是不是就不用面對可能要應對的後果了。
“笙煙,別怕。”像是看出了她的緊張與驚慌,韓東璃揚了揚唇,露出一點少見的溫柔,“你和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
如同一塊大石頭落了地,顧笙煙雪白的臉上終於有了點血色。
“那天晚上,你躺在我的床上,睡容恬靜,呼吸均勻,我坐在床邊,近乎貪婪地看著你,那一刻,只希望時間就這樣靜止。我不是什麼世外高人,也有片刻的邪念想就這樣將你據為己有,可我終究是不忍,笙煙,你是我喜歡的人,我怎麼忍心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去做傷害你的事呢?”
他側過頭看她,眸光愴然和深邃。
“可我終究還是利用這次機會換了你的衣服去誤導朱慕禮。我知道他天生多疑,又在受傷這個敏感的檔口,不斷去挑撥他,他一定會疑竇漸增,果然如我所料,他做了驗血這件事,而後你們的關係越來越差。”
韓東璃說著說著,悲哀的笑卻從胸口溢位:“可是我一點都不開心,我以為我會欣喜若狂,可是我沒有。我看著你為那段關係焦急,狂亂,甚至在我面前哭起來,我覺得自己卑鄙又惡劣,特別是昀熹會所門口,你狠狠的一巴掌突然讓我意識到,城府沒有用,心機也是枉然,你不會愛上這樣的我,永遠不會。”
他那絕望的目光深深刺痛顧笙煙的心,想毅然決然地說是,卻又覺得這樣太殘忍,菱唇動了動,她最終還是抿直了唇瓣,深深嘆了口氣。
她的不語與同情,韓東璃悉數看在眼裡。拂去心口上再度湧上的失落,他認真地說:“我不想再當個卑鄙小人了,也不想讓你繼續在我打著愛的旗號下傷心難過,所以我決定什麼都告訴他。”他盯緊顧笙煙,眼底泛動著暗湧,“然後我要堂堂正正的競爭,即使你現在不愛我也沒關係,我會努力,我會比他對你更好,我會比他更愛你更疼你,直到你被我打動為止。”他說著說著,覺得自己太可笑,他們兩人情比金堅,誤會消除後,又怎麼還會有容納他追求的空間?他始終都是個局外人,始終都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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