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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的心情極為複雜。
昨晚,河七簡單和安臣交流後,又給他去了個電話,雖然至今不太清楚在礫山發生了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是韓東璃當機立斷在聯泰接走了笙煙,那麼現在,她的安危就很難說了。
醫院走廊響起男人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時,正在樓道休息的河七立刻摁滅了煙,將菸頭扔進垃圾桶裡。
“笙煙呢?”一改平時優雅的作派,朱慕禮一見到河七就急不可耐地問到。
河七冰冷的視線往vip病房探了探。
朱慕禮立刻就明白了。
“辛苦你,你先回去吧。”他道了聲謝,轉身朝病房走。
還沒邁開一步,胳膊卻被拉住了。
“韓東璃昨天晚上確實情況不太穩定。”河七微蹙著眉。
朱慕禮深深吸口氣:“我知道,我不會怎麼樣的。”他拍拍河七的手,示意他放心。
河七點頭,沒再多說,轉身朝電梯走去。
朱慕禮將手放在門把手上,也不知為什麼,心裡漫過一絲愧疚和膽怯。
昨晚,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遠在天邊,束手無策。
濃黑的眉宇糾結在一處,朱慕禮輕輕轉動了把手,推門走了進去。
房內安安靜靜,一束百合放在病床前,綜合了病房內的蕭肅。
他的視線在觸及到顧笙煙的第一秒就狠狠縮了一下。
她安寧地趴在韓東璃的病床邊,腦袋側埋在互抱的雙臂裡。晨光透過淡藍的窗紗,打在她疲憊不堪的臉上,側頰,依稀還能看到泥雨的痕跡。
難以想像,昨天那個大雨傾盆的夜裡,她在礫山,究竟經歷了什麼。
一抹刀割般的疼佔據他的心房,讓他連呼吸都覺得艱難。
許是察覺到了有人注視,顧笙煙睫毛顫動兩下,微微睜開了眼。
朦朧視線裡,是男人熟悉的身影。
是慕禮,是他回來了!
雙臂已經枕得痠麻,她抬起頭來時,腦袋還是暈的。
忍不住,鼻子就有點酸。
昨天在礫山那麼困難的時候她都沒想過要哭,可現在一睜眼,看見他沉穩如山的身影立在她面前時,突然就好想撲到他懷裡大哭一場。
她伸手抹了抹潮溼的眼角,癟著嘴站了起來。心情複雜得很,汩汩的酸水在心裡氾濫,就彷彿他現在才出現,是給了她天大的委屈一樣。
十指握成了拳,她向前挪了挪,立刻就想衝過去,擰他,打他,然後再哭著告訴他,昨天晚上她有多害怕,差一點,她可能就永遠見不到他了。
顧笙煙眼裡薄薄的水霧揪緊了朱慕禮的心。本就很自責,此刻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更是愧疚不已,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他不在身邊,他這個丈夫簡直做得太失職了。
忍不住就疾步往病床邊走,這種極度的心疼讓他恨不得將她揉碎在他懷裡,再也不許她離開。
只是這時……
“笙煙……”微弱的聲音從病床上傳來。
雖然很小,但顧笙煙還是聽到了。
她一個激靈轉過身,急急忙忙問:“韓先生,你醒了?”
朱慕禮的手指就差一點碰到顧笙煙的肩,可她就這麼轉身躲開了。他抓了個空,有涼涼的風從指間穿過。
韓東璃的臉蒼白得不像話,喉嚨因為沙啞而更加低沉:“你…沒事吧?”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是關心笙煙的安危,朱慕禮的胸腔起伏了一下,又找不到生氣的理由。
韓東璃捨身救了笙煙,他總不能因為這而鬱悶吧。
落空的手指尷尬地收進外套口袋,朱慕禮僵硬地站在原地,如同一樽雕像,一動不動。